人搞来搞去无非还是那些手段。
孙炎彬还知道昨夜不少大家族之人聚在一起商量,做好了布置,打算今天狠狠威慑一下王笑。
可惜,他已经收到消息,昨夜自己派出去的刺客虽然死伤惨重,只有两人回来。但,事情已经得手了,王笑已经死了。
——呵,一群蠢才,抛媚言给死人看。再等一会,等你们听说王笑已经死了,你们才会知道济宁孙家才是各大家族中最能办事的……
孙炎彬心里这般想着,感到有些遗憾,可惜刺杀国公之事不能公之于众,不然现在坐在上首的就应该是自己。
接着,他目光看向上首的左经纶,心想:“你老头子也是不容易,王笑都死了,你还想封锁情报,继续敲诈山东大族。一会闹起来了,你拦得住吗?”
~~
管勾厅。
傅青主目光从账薄间抬起,有些担忧地向外面望了一眼。
“这圣府的田地可真多啊。”辛宜学揉了揉眼,转头见傅青主正在沉思,不由问道:“先生在担心什么吗?”
辛宜学是当时京城鼠疫横行时、傅青主在京西晋元桥带回来的孩子。
他本来叫辛狗娃,傅青主给他起了名字,又带在身边调教。傅青主眼睛花、腿脚慢,辛宜学时常替其读书跑腿。他勤快好学,两年下来,倒是比一般的吏员还要能干,虽只有十五岁,已很有几分沉稳的气质。
一老一少也是昨天才到的曲阜,连夜开始查看孔家田产。这些田产数量之大、登记得也混乱,查看起来让人头疼不已。
此时辛宜学问了一句,傅青主应道:“倒也不必由我来担心。”
这般想着,他微微苦笑了一下。
——是啊,这两年更大的压力让那年轻人扛着,办事需要权力、银子,也是由他想办法,自己只需要闷头做事就好……
但今天,多少还是有些不安。
辛宜学侧耳听了一会,又嘟囔道:“来得人越来越多了。”
“随他们去吧,想必国公也是有办法的。”傅青主道,说着继续埋头账目,不欲再理会这些。
然而下一刻,孔府外显然有震天的喊声响起。
辛宜学出了管勾厅倾耳听了一会,回报道:“先生,像是有佃户在聚众闹事,要为孔胤植讨公道,不许虢国公分孔家的田……”
他说着,脸上很是迷茫,又道:“为何这些佃户也不愿分田?”
傅青主只好又将目光从账薄间挪开,站起身,带着辛宜学向外走去。
孔府的前面的大门处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数千佃户挤在东华门大街上,将整条大街堵得密密麻麻。
傅青主只好又绕到旁边的侧门出去。他并未穿官服,身上衣着也十分朴素,因此也没人注意到他。
只听见满大街都是高喊声。
“圣衍公是大好人!绝不可能通敌卖国,朝廷不能冤枉他……”
“朝廷不能拿走圣府的田地!这是要断俺们的活路呐……”
“让官兵从曲阜撤出去……”
漫天都是这样的大喊声,辛宜学只觉得吵得耳朵疼。
傅青主在人群中穿行了一会,选了一个面容黝黑、衣衫破烂的老汉问道:“我听说分了田地,是让‘耕种者、有其田’,你为何要跑来闹事啊?”
那老汉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人,正跟着人群喊得高兴,一转头见到傅青主,咧开嘴道:“俺这辈子,俺阿爹阿祖,都是孔家养活的,现在孔家有难了,俺不能没了良心。”
“来。”傅青主与辛宜学把那老汉拉到一边,反问道:“孔家养活了你?”
“这不是嘛。”老汉道。
傅青主叹了一口气,道:“你耕田,种了粮食,大半都给孔家。是你养活了孔家,怎么能是孔家养活了你呢?”
“嘿,你这人。”那老汉瞥了瞥这一老一少,道:“没有圣公给俺田地,俺靠啥种出粮食?这怎么能是俺养活了孔家呢?孔家那是多大的贵人家啊,差俺这点粮食吗?”
他拍了拍自己消瘦的胸膛,又道:“嘿,是有人说孔家这佃租太高了。但这是因为这些年的又是旱又是涝的,大家种出来的粮少了,又不是孔家涨了佃租。那是皇上失德,惹怒了上天!现在倒好,皇家倒打一耙,跑来抢孔家的田。俺就是看不下去,做人不能昧了良心!”
辛宜学听了,呆在那里,愣道:“大爷……你……你是这么想的?”
傅青主则是又向这老汉问道:“你一年到头风吹日晒,-->>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