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外人,对吧?”颜息问她道。
她猩红着双眼,瞪着颜息。
偏房内,门窗紧闭,氤氲缭绕。
她赤身走近泡满各色药材的木桶里,那水热的发烫,刚入水就出了一身汗。
没过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花白一道阳光,一个颀长的身影截住那阳光,走了进来。
她身体向下沉了沉,水面上只露出脖子以上。
他的脚步明显有些迟缓,迟缓地近乎不自然。
她奇怪地扬头看向他,竟发现他眼前竟然系着一条白纱巾。
她讶异道:“你这是干什么?”
“君子非礼勿视。”他摸索着走近,把身上背的布兜子放在了一边的案上,从里面摸出了银针袋子。
她不禁担心:“那你能找的准穴位吗?若是扎得瘫痪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他走到木桶旁,向她伸出一只手:“伤口。”他以医者的口吻说道,这种语气透着一种不容置疑。
她只好将左臂送了过去。
只见他拇指与食指间持着一根细小的银针,无名指在她的伤口上轻轻扫过,不经意间,那枚银针已经在伤口附近轻巧落下。
他嘴唇轻轻一动,问:“疼吗?”
他难得轻柔的语气竟让她心头一软,她晃了晃头,而后才想起来他根本看不见。
几根小针连续落下后,她很快感觉到整条手臂都麻了。
“后背。”
她乖乖转身过去。
他指尖微凉触碰到她的湿润的皮肤,缓缓滑动,轻柔的仿佛一根羽毛拂荡,她不自觉心头一颤,有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开来。
很快一针又落下了,依旧精准而流畅,这种麻利的动作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手指!”
她伸手过去,心知他看不见,姿态便不再拘束,正面看着他。
此时的他眼蒙白纱,在缥缈雾气里,俊美如谪仙。
她对他的疑问也越来越深,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既然没有拜鬼医圣手为师,那你的医术师从何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平凡之辈……呀,好疼!”
他淡淡道:“你知道之前你为何不疼么?”
“啊?为何?”
“因为你没说话。”
“……”她不屑地撇嘴。
等到几十根针落在身上后,她就真的不想说话了,只觉得浑身麻木僵硬,难受的紧。
他在一旁靠在椅子上休息,闲闲地便问:“感觉如何?”
她皱眉咽了下口水:“这水太热,我好像中暑了,恶心得很。”
他轻笑了一下:“嗯。”手支着额角靠在案边,神色安逸。
她正翻江倒海地难受,他却如此轻松悠闲,就差吃瓜子喝茶水了,她不禁有些怄气,却是贼船难下,无可奈何。
一桶热烫的水渐渐凉了,可霆霓却越来越难受,脸色潮红,眉心仿佛打了个死结,她只感觉拼命地想吐,却吐不出来。
他终于慵懒地起身,试了试水温,接着伸手掐紧她背上那根最粗的针,猛地拔了出来。
那一瞬间,仿佛开闸放水,霆霓感到五脏六腑都汹涌起来,身体猛地一震,一大口汁液吐了出来。
本以为会吐到木桶里,可当她睁开朦胧泪眼一看,却发现他竟早有准备,已托着一只痰盂尽数盛接。
霆霓看到了自己吐出的东西,粘稠如血,却黑得仿佛烧焦的糖浆。
“毒血已逼出,我以后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他开始一一拔除她身上的银针。
她没搭话,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身体异常清透。
他的动作突然一顿问道:“你背上的树状伤痕,是雷击所致?”
“嗯。”她疲惫地闭上了眼,漫不经心答道:“小时候的事了。”
“故而你害怕打雷……那你爹娘呢?”
她不以为意地自嘲一笑:“爹娘?……”
顿了顿,他继续问:“左肩上的月形胎记,生来便有么?”
她懒懒洋洋地作答:“难得你认得出,被雷击中后几乎看不出来了。”
他陷入了沉默。
收好了东西后,他说了句:“穿衣服吧。”说罢推门走了出去。
她从水中出来,只觉身上疲乏无力,却又十分松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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