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了两个字:“喜欢。”
霆霓察觉到他神色有些不对,不过听见他说喜欢,她便心满意足了,起身合上了锦盒,欣然道:
“师父喜欢就好,我这就去准备,派人把清月吊坠给师娘送去。”
霆霓捧着锦盒,乐呵呵地出门去了。
她的身影消失于视野之中,礼谦岚身姿顿了半晌,才缓缓放下了毛笔,幽幽叹了口气。
他成亲,她似乎比他还要高兴,这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其实他更希望她置气不理他,甚至和他大闹一场,要求他取消婚约……
如果那样,会改变什么吗?
一份沉重的无奈忽而压上心头,他深知一切终究不会改变。
他不会辜负盛凝安,否则他内心深处的礼义道德会瞬间将他焚灭成灰,当然,他也绝不会纳妾。
礼谦岚一生一世只会有一个妻子,所谓妾室,不过是男人的自私,带给女子的伤害罢了,他断然不会那样做。
由此看来,一切已是最好,师与徒,我与你……
阴历八月初九。
清平教宗主礼谦岚与天阳教五小姐的婚礼如期举行。
秋后的日光依旧纯烈,照耀着婚礼浩浩汤汤的长队。从琴川到兰溪,鲜红的氍毹铺了一路,宛如一条蜿蜒的火练。
鼓乐之声震耳欲聋,所到之处万人空巷,人们挤满了两旁街道,争先来看这一场盛世婚礼。
礼谦岚骑着花顶骏马在绚丽的八抬大轿前引路,他身着鲜艳的金纹喜服,鎏金发冠在阳光下发出夺目的光彩,映衬着他俊美却清淡的面容,不见悲喜。
返程的迎亲队伍最终停在聚华厅的门前,礼谦岚跃下了高头大马,回身从花轿中请出嫁衣如火的新娘子。
火红精致堂前,父亲大人的座椅上庄重地摆放着一个牌位,正是清平教的上一任宗主。
另一侧母亲的位子上,坐着一位头戴青白素帽,身穿青衣短衫的出家女子,中年之姿,眼角有清晰的皱纹。
她正手持一串檀珠,目光低垂,缓慢而有节奏地拨动着。
霆霓越过人群看向她,她这是第二次见到礼谦岚的母亲,与上一次差别很大。
回想当年,礼谦岚之所以会在雨夜出现救下她,是因为他被父亲紧急召回家,因为那个时候清平教前宗主深知自己时日无多,想让儿子早日接管清平教。
后来不到两个月,前宗主就病逝了,下葬的当天,霆霓第一次见到礼夫人。当时的她一身花白孝服,双眼红肿,却掩盖不住她的美丽。
她的眼睛也是蓝灰色的,礼谦岚的眼睛就是像了她,也是在那一天,她宣布自己从今以后出家遁世。
礼谦岚自是无法阻拦,这八年间,礼夫人再也没在礼园出现过,礼谦岚每次去山上看她,她也都会嘱咐以后不要再来了。
包括这一次,邀请她来参加自己儿子的婚礼,前前后后共请了她五次。
仿佛她真的是一个仙人,只在一瞬间顿悟,便可瞬间抛却凡尘俗世,一心只愿暮鼓晨钟。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礼谦岚扶着盛凝安缓缓转身,向着堂前的木牌与出家人,轻提衣裳,跪拜叩首。
尼师捻珠的手突然一顿,喜庆喧闹的奏乐声中,她缓缓转头看向仅与她一案之隔的牌位:礼氏宗主怀义之位。
礼怀义,多么遥远又深刻的名字……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这一次她闭上了眼睛,拇指快速拨动起念珠,那念珠一个碰撞一个,慌乱地流转。
“夫妻交拜。”
“礼成!”
两旁密密麻麻的宾客们的掌声雷鸣一般响了起来:
“恭喜礼宗主!”
“恭喜礼宗主!”
“恭喜礼宗主!”
礼谦岚抱拳回礼,与他们客气地攀谈了几句。
礼园的管家热情招呼:“各位请入席,这边请……”
在下人们的簇拥中,礼谦岚牵着盛凝安手中的同心结出了前堂,走向后园。
洞房在清漪轩,房间内里布置得十分精致,红烛高烧,馨香满室,床上的红锦被上依次摆着成堆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礼谦岚牵着她在床上坐稳,说道:“你且安坐,我去招待客人。”
盛凝安顶着红盖头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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