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息瞬间红了眼眶,泪光无声地滴落下来:“师父太累了,让他休息吧。”
霆霓执拗地摇头:“不要……我要他好好活着,我再也不让他伤心了,再也不让他生气……”
颜息眼神极其苦涩,抱着她的肩头,不再说话。
半敞的轩窗之外,春光依旧明媚。
檐角瓦楞中蔓出青苔,青石板的缝隙里拱出新绿,庭院一角的玉兰开出乳白色的花,柔柔软软,弥漫着悠远的清香。
一切如常,却又一切都不一样了。
两日之后,盛济运来到礼园。
从前,他来,是贵宾;而现如今,他是清平教的恩人。
礼谦岚出事当天,若不是他率领天阳教及时赶到接应,恐怕现在清平教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晚宴上,当盛济运主动提出要给礼谦岚报仇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几乎快要掉下眼泪来。
他们没有一刻不想给礼谦岚报仇,可是按照如今清平教的情况,上次一战已经死伤一半,这样的实力根本无法与皇家抗衡。
如果天阳教肯帮忙,那自然大不相同,只是在此刻之前,没有人敢这样妄想。
毕竟礼盛两家如今的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也没有那么近,让人家卖命这等事情实在难以开口。
竟想不到盛济运竟仁义至此,傲风神色动容,起身站了起来,感激地看着盛济运,突然低头朝着他深深一拜。
席位上,都是清平教排名居前的人,见状也纷纷站了起来,效仿傲风朝着盛济运敬重恳诚地鞠了一躬。
四周皆起,只剩下霆霓呆愣愣地坐在原处,而她下一秒也被颜息拎了起来。
“傲风替师父,替清平教满门谢过盛宗主,日后若有吩咐,我等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盛济运放松地斜靠在椅背上,做出请坐的手势,莞尔一笑道:“如此说倒见外了,我们可是亲家,天阳与清平本就不分你我。”
寒澈坐回了倚子上,目光铮铮。
他永远也忘不了一路上背着礼谦岚的感觉,那种锥心刺骨的冰冷与僵硬,仿佛冰封了一切希望。
他恨透了皇家,如果他有一把燃的足够旺,足够大的火把,他会毫不犹豫地抛向那道貌岸然的皇城之内。
将那些阴谋,虚伪,肮脏都付之一炬。
他看向盛济运,神色间难掩急切,问道:“盛宗主,何时起程?”
盛济运慢慢咀嚼着,沉吟片刻,答道:“后日。”
“敬盛宗主。”寒澈起身举杯。
众人也纷纷起身举起了酒杯:“敬盛宗主……”
激奋的声音响彻了厅堂上下。
宴席结束后,霆霓独自走回了房间,步伐不快不慢,脑子里挤满了东西,可仔细一察,却又空白一片。
她的房门外面挂着两盏小灯笼,散发着淡淡的光,在微风中缓缓摇曳。
远远望去,那灯下似乎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搁着掩映的树丛,十分不真切,行如鬼魅。
走近一些后,她看清了那是一种麻衣独有的白色,瞬间让她想到了一个不该想起的人,整颗心脏没出息地涩涩地疼了起来。
可她清楚得很,没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可能。
“是你。”她走至门前,看着眼前的人。
门前的白衣女子缓缓抬起了头,一张俏圆的秀脸在灯笼的映照下,清瘦得比从前显出了一些棱角,不染丹色的嘴唇微微启动,叫了声:“姑娘。”
霆霓越过她身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淡淡道:“进来吧。”
霆霓点亮了烛台,端到了二人中间的桌子上。
这时她才真正看清了对面的茉莉,她真的是瘦了很多,因为礼谦岚守孝,一身素白的麻衣,头上也无任何珠钗装饰,整个人像是白水一般淡寡无色。
她始终垂着眉眼,看着地上:“宗主的事……”
“师父不会白白枉死的。不管是谁,清平教都让他血债血偿。”霆霓的眼中一片冰寒。
茉莉不再说话,屋子里寂静下来,窗外传来时断时续的虫鸣。
许久,霆霓看向她,忍不住开口:“你……”
“我想……”茉莉像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突然抬起头,一副豁出去的眼神看向霆霓:“请你帮帮我。”
霆霓感到莫名其妙:“帮你?”
烛光在茉莉狭长的凤眼中跳跃着,她深深地提起一口气,说道:“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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