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败了,说什么只因不虞之隙!荒唐可笑!明目张胆的嫁祸,何来的误会可言!
没有礼谦岚的清平教,已经不再是他皇家的对手了,再无威胁可言。
虞公公低声问道:“陛下,此时可要乘胜追击,一网打尽?”
周云锦眸色幽邃,嘴角挂着讥诮却又看透一切的笑意:“一网打尽?何谈打尽,灭了清平教,还会有红平教,蓝平教,朕要留着他们。”
他看向虞公公,示意道:“你去传朕口谕:朕坚信此一战皆起于不虞之隙,皇家和各派从今以后涣然冰释,同结义心,皇家定会协助查出真相。”
虞公公会意,点头领命。
霆霓醒时,天地间一片灰淡。
榻边就是窗子,外面正淅淅沥沥下着雨,雨滴从檐下不停地滴落,冷冷切切的响声。
她翻身坐了起来,只觉得身上哪里都痛,透着窗子望向外面,雨中是连绵雄伟的宫殿,她居然在皇城之内。
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分不清是黑天还是阴天。
厅堂内有声音,她踩上鞋寻声走了过去。
掀开了帘幕的一角,只见周云锦在立在厅堂中央,脸色黑沉,责问一旁的宫人:“他几时醒的?”
宫人跪在地上,满脸惶恐,努力回忆道:“半个时辰之前。”
虞公公困惑地皱了皱眉:“半个时辰之前就醒了,这竹公子支开了所有人,他能去哪呢?”
周云锦从鼻息里轻轻叹出一口气:“哼,他果然很是了解朕。”
“什么人?!”虞公公突然看向霆霓的方向,身子一转护在了周云锦面前。
他话音刚落,霆霓已经被两个侍卫揪了出来,押到了周云锦面前。
周云锦侧目瞥了她一眼,目光如沉冰一样冷,透着不屑:“醒得倒是时候,送她去南湘林。”
“去看看,看看他跑下城墙,一心护着你的代价。”他嘴角一弯,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霆霓只觉得瞬间手脚冰凉,有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感将她团团困住。
南湘林在皇城的最南边,确切地说,已经不在皇城之内,下了马车后她又独自走了很久才见到树林。
久到脚上的鞋子完全被雨水打透,里里外外沾满了泥泞。
这里毫无疑问仍归皇家管辖,每一处树林都被修整的极其整齐,并无杂草,树枝上每隔几处都挂有灰色的灯笼。
她撑着把青色油纸伞在树林中一路穿梭,越走越深。
朦胧的雨幕中,她渐渐看到前方是一片宫殿群,那些亭台楼宇宏伟壮观,却通体白色。
她停下脚步十分错愕,仿佛这里住着一个与世隔绝的王城,又仿佛眼前的一切皆是海市蜃楼。
她终于走近了那座王城,踏上一路的白玉阶梯,走到山门之下,她才算看清了那高耸的山门之上印刻的大大黑字:陵园。
她终于知道这里是哪了,皇家陵园,难怪那公公要带着周云锦的令牌才能将她送到这里。
可是,竹沥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来?
她抬脚踏进那陵园之内,这里与普通园林没什么区别,亭台轩榭,木石廊桥,鸟兽飞檐,蟠龙玉池……
华丽之中透着威严,若偏偏说少了什么,那便是活人的气息。
霆霓一路寻觅,始终没有他的身影,雨似乎更大了,树林中雾气弥漫过来。
不知不觉间,她竟整整穿越了一座陵园,从后门走了出来。
她重新踏上泥泞的土地,继续向前走着,心底似乎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就在前方。
终于,她在一片迷茫的烟雨中,发现了一抹浅淡的白色身影。
她愣了一下,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当她走近,看清他的身影的那一刻,她浑身一定,僵硬地立在原地。
他正跪在一片泥泞的地上,赤手扒着土,像在找寻什么。
确切地说,这是一片的墓地,四周棺木竟都被人从地里刨了出来,连同尸骨一起被凌乱地翻倒在地上。
不难猜,他翻土找寻的是什么。
此时,他正捧出一截白骨,缓缓送入那棺木中。
她手中的油纸伞脱了手,一下子翻到了地上。
他听到了声音,缓缓侧头看向她。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半晌,又转回头去继续。
雨幕中,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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