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大司马点头:
“既然如此,那说明你心中早已有决断,那我就不多说了。”
言毕,又略有感慨:
“你父早年所写的《白马篇》,其中'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我总觉得有些悲怆太过。如今看来,倒是你曹家的命数。”
只是如今这“国”,已不再是魏。
曹志有些哽然说不出话来。
以大魏诸侯王的身份,公然投汉反魏,何尝不是某种意义上的捐躯?
冯大司马起身,上前轻轻按住年青郎君颤抖的肩,劝慰道:
“允恭,你大人不但说过要捐躯赴国难,同样也在《与杨德祖书》中曾写过'戮力上国,流惠下民'。”
“你既决意承父志,那明日就随我去河堤走一走,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流惠下民。”
“什么才叫真正的为国为民。”
顿了一顿,似是在宽慰,又似是在开导:
“天下者,非一人一姓之鼎器也,乃兆民万姓之神器也。山河社稷之重,岂私室可持?黎庶苍生之命,实天心所系。”
“吾辈侪当秉民为邦本之训,怀天下大同之志,纵前路巉岩可畏,吾辈必以丹心照汗青,此所以为国为民。”
曹志听到冯叔父这番话,猛地抬起头,他看到了叔父眼中灼灼之光——那是不输祖父和父亲的建安风骨,却裹挟着新时代的惊雷。
他只觉得一片明亮而温暖的阳光在刹那间洒遍了自己的全身,心底最后那份纠结矛盾都在这片阳光中消融殆尽。
天下者,非一人一姓之鼎器……山河社稷之重,岂私室可持……
是啊,大魏在那个五岁幼子登位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没落,岂不见后汉之事?
以眼下大汉席卷天下的趋势,汉室三兴乃是迟早之事。
自己若是当真要继父亲之志,为国为民,又岂能拘于一姓之大魏?
曹志重重磕头:
“小侄明白了!”
冯叔父抚摸着好侄儿的头顶,微笑不语。
叮!
技能发动成功!
无视物抗魔抗!
会心一击!
必杀!
小小侄儿,岂不闻汝叔父成名绝技?
——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
石苞沿着漳水两岸的行动很暴力,很顺利。
大汉精兵以邺城为中心,步骑配合,步步紧压,扫荡着一切的乱兵溃兵及胡兵。
所到之处,务必不留一个贼人,一片血流成河,哀嚎遍地,漳水的鱼虾大饱口福。
而从并州河东乃至河南到来的世家人手,也在源源不断汇于邺城,大河北岸随时也要掀起腥风血雨。
幽州涿郡。
卢氏子弟这段时间过得是极爽。
河北几乎所有世家的话事人都涌了过来。
卢氏但凡在族内有点地位的子弟,都有人送上财物,女子,甚至基本都是嫡女。
而冀州的田契,更是一沓又一沓递上来。
“退回去!全部都给我退回去!”
卢氏的各家话事人,眼中全是红血丝,瞪着底下的儿子侄子,关起门嘶哑着声音叫骂:
“族长发话了,谁要是敢碰这些东西,逐出家门!”
“不想要命的就自己试试!”
有人不甘心地说了一句:
“大人何至于此?就算我们不收,但屋里那些新妇妯娌,有几家能与冀州那边脱得了干系?难道姻亲也……”
“你闭嘴!”
家主大踏步上前,抡起胳膊,狠狠地抽了不懂事的儿子一巴掌,当场就把人打的嘴角出血:
“你自己想死就不要拖累我们家!”
“回去管束好你们的屋里人,别给家里惹事,若是管不住,就给我休了!”
“你们以为这和以前一样?河东惨祸没听过?不清楚地就自己去打听打听!”
家主说完这些话,重重地坐到位置上,拿起茶杯,不顾仪态大口吞咽,直到喝光了茶水,重重地把茶杯放到案几上,这才继续说道:
“这里没有外人,我就把话说个明白,族长族老那边传过来的话,冀州那边完了,没有一家能逃得过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