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全军后撤,早让将士们都憋了一肚子火气。这时又传下放箭的号令,弓箭手终于能将这口气发泄出来。霎时间万箭齐发,那些冲锋而来大宛骑兵如同一个个肉靶子,一排排中箭倒地。只见战场上烟尘四起,尖锐的马嘶与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大宛将领慌然失措,大叫道:“不好!敌人有诈,快后退!”随他一声令下,骑兵掉头向后奔去,正与后方来不及躲闪的刀斧手撞在一起,一时间人仰马翻、尘土飞扬,狼狈至极。
伊稚斜喊道:“众将听令,中军随本王向前冲杀,左右翼由南北两面包抄!”他高举战刀,待鼓声擂动三次,便纵马向前奔去。
以往作战,全是主将在后督战,将士在前拼杀。眼前这般主将率先冲锋,将士在后跟随,却是闻所未闻。匈奴众将见本部大王如此英勇,不禁热血上涌、心潮澎湃,一个个打起十分精神,上前迎敌。
另一面,大宛军早已慌了阵脚,那主帅优柔寡断,是退是战,竟尔一时间没了主意。总觉打又打不过,可退兵又十分不甘心。须知两军交战,局势瞬息万变,战机也是稍纵即逝。在他犹豫之时,匈奴大军已然冲杀上来。
两军碰撞在一起,没过多久就成了单方面的屠杀。匈奴战士斗志昂扬、战意正盛,而大宛军鼓衰气竭,争相向后而逃。
伊稚斜魔心又起,心中烦躁异常,只听到有一个声音不断劝说道:“杀!杀!杀!杀了所有人。那宁都已死去,凭什么这些人可以活着?世上之人出生既定死亡,世人皆该死!死亡才是永恒!”
他孤身冲入敌军当中,势如疯虎,所向披靡。眨眼之间,许多人都倒在他血刀之下。
砍杀数十人之后,伊稚斜渐感兵刃有些钝,低头一瞧,原来这把寻常战刀已经卷刃了。他对准前面一人,掷出手中战刀。只听噗嗤一声,那人胸口中刀落马断气。同时,他身子微微一侧,避过身后刺来的长枪,转身握住枪头,将身后那人扯下马来。手腕一翻,一记横扫千军,又将前方一骑兵打的脑浆迸裂。这几下兔起鹘落,顷刻之间又收下三条人命,真可谓杀人如藨。大宛将士已经被吓破了胆,再无人敢于向他靠近。
伊稚斜手舞长枪,左挑右刺,以分风劈流之势,冲进大宛中军当中。他目如电掣,一眼便扫见先前那发号施令的将军,当即催马向前。大宛军如波开浪裂,任由伊稚斜横冲直撞。
当此之时,那大宛将领再无战意,只得指挥兵将们退军。伊稚斜胯下宝马奔袭如风,几个纵跃已经靠近那人。
有人喊道:“将军,匈奴人冲过来了。” 大宛将领回身一瞧,见身后可不就是匈奴左谷蠡王。他大喝一声,道:“贼匈奴,给我死来!”调转马头,提战刀冲锋猛斫。伊稚斜狞笑一声,长枪横扫,两兵刃碰撞之时,大宛将领战刀脱手而出。伊稚斜枪头一转,噗呲将此人胸口搠了一个窟窿。随即,伊稚斜夺过一把钢刀,将大宛将领的人头斩下,挂在自己马后。
大宛军其他将领见主帅惨死,更加顾不得指挥军队,只一味向王都回撤。可怜将士们群龙无首,只得四散而逃,有的被匈奴人杀死,有的死于马蹄践踏。贵山城外,杀声震天,又悲声如潮。
在远处的城池上,大宛王直看的心惊胆战。眼见敌军将士人如虎、马如龙,各个凶悍异常。冲在最前面的匈奴骑兵,马后都挂了好多人头。而自己的军队被杀的丢盔卸甲,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将士们仓皇逃窜、辙乱旗靡。
大宛王一晃之间,仿佛见到匈奴人破城而入,屠杀王系,奴役贵族,更是砍下了自己的人头。他胸口一闷,向后栽倒。身旁大臣连忙将他扶住,劝道:“王上,我们快收兵吧,您瞧大将军都已经战死了。”
大宛王挣扎站起,一只手颤巍巍扶在城墙上,凝神一看,只见大将军的首级正挂在一匹黑骑骏马之后。再瞧骑马之人,身长八尺,束发披肩,只一个背影就凛然生威,独立于乱军当中,有万夫不当之勇。
伊稚斜蓦然回首,与那大宛王打了一个照面。大宛王只觉对方的目光如同两柄利剑,直刺自己的心房。他大惊之下,急忙问道:“那人是谁?”身旁有人禀告道:“王上,那就是匈奴人的左谷蠡王伊稚斜,据说此人是匈奴单于的次子!”
大宛王长长吁出一口气,道:“快快鸣金收兵,这仗不能再打了。”
《荀子·议兵》中写道,“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贵山城中锣声响起,大宛军更如潮水一般,向城中退去。
伊稚斜见胜负已定,也不再追赶,只领着兵将在贵山城外五里处安营扎寨。
次日,大宛递上降书,承认匈奴撑犁孤涂单于为天下共主,又奉上粮草数十车,大宛马万匹,黄金万斤,绢帛万匹。
伊稚斜将黄金、绢帛尽数分于手下将士,将大宛良驹赐给匈奴骑兵,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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