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了手里的火柴,看了他们这些司机一眼,微笑着问道:“大热天的,都不躲着点中午的太阳啊。”
“哪里躲得起啊。”有粗汉嘿嘿笑着说道:“从早晨上班到夜里收工,一刻都不敢耽误。”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红色三轮车,“它都快要我命了,都给它挣呢。”
“哈哈哈——”粗汉的话引得一片笑声,大家感同身受,深知这种压力。
闫解放没敢接话,同时也瞥了众人一眼,心道是他们无知者无畏,不知道李学武是谁,自然不用怕李学武什么。
就算知道了也不怕,高高在上的人,跟他们这些大老粗还能一般见识?
李学武确实没有在意他们的玩闹,反而是笑着问道:“我看车多了不少,跟以前比,收入有没有减少?”
“还没到那个时候,不过我看也快了。”
依旧是那个爱表现的粗汉,坐在地上,脚里踩着一支布鞋,另一支不用想了,一定在他屁股下面。
经常干力气活的人都知道,时间长了腿脚酸痛,就喜欢坐下休息一会。
要是怕地上潮气,只把鞋脱下来,坐一支踩一支就完了,等起身干活的时候再穿上。
都是粗汉,没有那么多讲究。
他就这么看着散货装卸台的方向,话语不是很肯定,但语气却信誓旦旦地说道:“这一个月我看多了不止30台车吧?有没有?解放?”
他这话是问向闫解放的,因为李学武这些人始终站在闫解放的身边。
刚开始他们也都看得出来,闫解放是认识这位干部的,说不定有什么关系。
他也算小聪明,知道该说的话说完了,懂得把话头送回来,虽然显得有点僵硬,直白。
闫解放能说什么,他现在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真要是说错了话,得罪了货站领导,那……
那个屁,李学武明显是来调研的,听不得真话回头要说他,他说了真话货站领导要收拾他。
他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说啊,你不是能说嘛,你多说点,省的我开口了。
闫解放此时就是这么个心理,破嘴老侯的破嘴他是烦的够够的了,嘴就像是特么租来的。
“看来散货出的也很快嘛。”
李学武并没有为难闫解放,看着散货通道进出的货车,对老梁问道:“在咱们货站干活的散运货车有多少,你们有没有统计过?”
“不用专门统计,看进出货数据就成了。”
老梁解释道:“一车是一车的,车牌号不同,统计的数据也不同,是要算运费的。”
李学武顺着他的话也看见了散运三轮车身上涂装的大号车牌号。
京城的三轮货车有车牌子吗?
答案是一定的,这年月连自行车都有车牌子,后来还有自行车驾驶证呢。
当你骑着你的二八大杠,带着女朋友徜徉在四九城的街头,很有可能会被交警拦下来查你的自行车“驾驶本”和“行驶本”。
没错,人车证件分离,出门你得带两本证件,否则要么是无证驾驶,要么是车辆来源不明。
货运三轮车的证照管理更偏向于运输服务功能,一般不会被检查证件。
那用油漆将车牌号放大涂装是为了什么?
你看后世那些货运卡车就知道了,这个传统是一直保留下来的。
最开始也不是应对运输检查的,而是为了让货运站记录员方便识别他们的车辆。
虽然李学武看着载满货物的三轮车会同记录员交接小票。
“货物运输都有折损吧?”
李学武转头看向了刚刚说话的那汉子,问道:“损耗怎么算,是货站负责,还是个人负责,实际工作中有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损耗的话,我们……”
“让他们说。”
老梁见李学武问了这个问题,便想要主动回答,却被李学武摆手打断了。
本来就不是问他的,李学武依旧看着那几个汉子,面上只是从容和煦。
这个问题并不是很尖锐,跟实际生产经营也没有多大关系。
但跟下面工作的工人,以及负责工人和货物运输管理的干部就很有关系了。
只要是搞运输的,没有不跟损耗打交道的。
你就说你运输啥吧,啥品类的商品都有损耗,这里面涉及到的利益非常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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