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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盐贩尚在迟疑。
一来漫天风雪,视野不出五步之外,再远点,便只能看见白茫茫一片。他们只听见声音,看不见劫匪,心中还抱着已死侥幸。
二来,自同州王行约兵败、韩建接手沙苑和蒲津关后,朝邑道上便太平了下来。又由于朝邑道上多行盐车,有关中盐道之称,自是蒲津关守卒重点监管的道路,盗匪自此绝迹……
可这一次,他们真的遇见了。
当盗匪从漫天风雪中现身时,已近在眼神,手中利刃所照出的寒光,比这大雪天更冷。
盗匪人数不多,只三十来人,可个个骑着高头大马,身形魁梧,黑布遮掩的面庞下,一道道冷酷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这可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只再听得一声:「要盐不要命,要命不要盐!」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盐贩们都自觉地选择了「要命不要盐」,听从盗匪的吩咐,四肢张开后爬伏在冰冷的地上,然后任由盗匪抽打骡马、牵引盐车,将他们辛苦购来的食盐抢走……
河中运往关中的食盐在朝邑道上被劫,消息传入京城,天子大怒,立即下诏斥责华州刺史韩建管辖不力。
朝邑道斜穿沙苑,位于蒲津渡与冯翊之间,属华州辖地,此地出现了盗匪,还劫走了运往关中的食盐,所有过失当然得算在韩建头上。
而且这一次天子不只是口头上大怒,还立即派出了五千禁军,兑现诏令中所言:既然韩节帅管控不了朝邑道,那便由朝廷来管理。
且,听说方制成的「威远大将军」,也一并被推了过来。
这「威远大将军」,前有四匹骡马牵引,后有三十二人推车,加上围绕它而组成的各式人员,泱泱一大片,可称得一小队人马了。
当真威风。
来势汹汹。
蒲津关城内。
正衙大堂上,一中年男子独坐堂上。
四十岁不到,身着文绣帛甲,头扎乌纱方幞头,深褐色皮肤,嘴唇厚实,单看外形,给人一种憨厚可靠的感觉。
若非那一双小眼睛里,时时发出深邃而犀利的光。
此人正是镇***节度使、华州刺史、潼关守捉使韩建。
此次天子龙颜大怒,亲率五千禁军而来,说是来朝邑道捉拿劫匪,可区区数十劫匪,也值得天子御驾亲征?且要去往朝邑道,首先便得过蒲津关。
所以天子此次出征的对象,分明就是蒲津关。
而蒲津关失守,沙苑洞开,蒲津渡不保。
干系重大,由不得韩建不亲临蒲津关镇守。
虽已多年未着铁甲,但自行伍里摸爬滚打起家的韩建,还不至于未战而怯……
「劫匪有下落了吗?」
韩建脸色阴沉,问道。
下面立即有一年轻将领愤然答道:「四叔,哪里有甚老什劫匪?这明显就是那人贼喊捉贼!他先派了人假冒劫匪,来劫了盐车,然后再栽赃到我们头上。为的,就是要亡我华州!……」
「放肆!」韩建拍案而起,怒斥道,「休得胡言!于圣上不敬,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韩建又如何不知,那些所谓劫匪,分明就是朝廷派来的。
这意图实在太明显不过。
自他攻占蒲津关、将沙苑地区圈为华州领地以来,就在剿灭洛北盗匪一事上花了大力气,正是要确保河中食盐的转运通畅,从而坐享巨额盐利。自此一年多来,整个沙苑一带、包括朝邑道,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劫匪。
加之朝邑道乃河中往关中的盐道,向来为蒲津关驻军首要防范之地,
除沿途关卡驻有精兵悍卒外,关卡间还有骑卒来往巡视,如此严密的布防,寻常盗匪根本就不可能进来。
所以,这次突然出现在朝邑道上的劫匪,只可能是朝廷派的精兵假扮。
而且蒲津关守卒虽未追捕到劫匪,但却在朝邑道旁、距劫掠地不足十里的地方,在一个河塘旁,发现了丢弃的盐车和食盐的痕迹,极可能已被抛入河塘中销毁。
劫匪冒生死之险劫来食盐,却又要销毁掉,图的什么?
所以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劫匪。
韩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如今朝廷大军压境,已容不得他再争辩。况且盐车确是在他的辖区内被劫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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