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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孙惟晟继续逼问道,
「康军使预备龟缩城内,再凭借京城城墙来守?」
康承业再次摇了摇头:「长安城四面城墙近四十里长,处处可攻,却无法处处设防。因而,不可凭守。」
「既如此,康军使究竟是何意?」
康承业艰难答道:「某以为,长安既不可守,当弃……」
此语一出,满殿哗然。
刘崇望性耿直,当即脱口骂道:「康七(康承业族内排行第七),你敢劝圣上放弃宗庙!」
也难怪他如此气愤。
自黄巢之乱后,他们曾随先帝僖宗先后三次弃京师而逃,其间种种悲痛而羞辱的经历,令他们回想起来,至今仍是触目惊心。
康承业顶着骂声继续道:「宋文通胆敢兴师犯阙,行如此悖逆祸乱之举,必然会引得天下忠义之士共讨之。可方才刘相公也说了,四方路远、凤翔路近,宋文通的贼军随时可抵达京城之下,而四方勤王师又何时能到?于今之计,莫如提早规划,择一可固守待援处,消耗凤翔贼军的兵锋,只待四方义兵一致,再共逐贼军。以臣看来,可退至蓝田……」
刘崇望气愤不已地打断了他,朝天子请道:「圣上,此乃辱国之论,当斩!」
可殿内其余人却似乎被康承业的言论触动了,陷入了痛苦的思索。
京城是朝廷之本,若非万不得已,没人愿意离开京城。
想当初,他们随僖宗三次逃离京师,又有哪一次是愿意的?
可长安城是大都城,又不是军事要塞,攻易守难。
想当年诸路藩镇兵与黄巢草军在关中缠斗三年,也都是在长安周边厮杀,没有一次战役是发生在城下,甚至还能每晚派人偷翻进城内去,破坏城内草军的辎重。等李克用的兵锋真的攻至城下,随便找了个突破点,便一举攻入了城内,前后耗时半个时辰不到。
若非如此,自唐玄宗以来,大唐的天子们也不至于一听到敌人攻入关中,便赶紧弃长安城跑路。只因长安城根本就没法守。
可以想象,当李茂贞兵临城下,便是想跑也来不及了。
形势逼得人不得不低头……
「此计不可。」
满殿叹息中,却是堂上的天子发言了。
「朕宁愿亲试兵锋,也绝不会能让乱贼逐出京城。」
这一刻,李晔或许有些冲动了。
但他想的是,他费劲艰难才除掉了禁内阉党,欲要振兴朝纲,不可被一场兵乱毁于一旦。
他想的是,他的目标是中兴大唐,做四海天子,怎可向一个地方藩帅低头,而使自己威严扫地?
而且,历史上,景福二年(既893年),李茂贞联合韩建、王行瑜兵临长安城下,最终只隔着城楼与天子对答几句,便撤出长安。只是在离开之前,他摧毁了神策禁军,并留下了凤翔的军队驻守京城,替他监管天子……
既然天子表明了死守的意愿,其余康承业等人也没有再劝。
说到底,没有人愿意像丧家犬一样被驱逐。
包括康承业,他提议撤离京城,并非是他怕死,而是为朝廷社稷考虑,为天子的安危着想,如今既然天子都不怕死,那他还怕什么呢?
所有人不再三心二意,都坚定立场,纷纷誓言,要与凤翔乱贼死战到底。
至此,只剩杜让能一直没有开口。
众人纷纷誓言时他也没有开口发誓,显得格格不入。
殿内其余人多少有些不满。
刘崇望急道:「老国公,你倒是开口说句话啊。」
杜让能没有
回应刘崇望,而是面朝天子躬身道:「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与否?」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么多礼节做甚!
「但讲无妨。」
「老臣以为,不可贸然下诏斥责李茂贞,更不可随意褫夺他的爵位、官职……」
这又是一个惊人悖论。.
刘崇望诧异道:「那宋贼已出兵占了武功、奉天,眼看着就要打到京城来了,遍数天下逆贼,以他为甚。难道还不应当下诏声讨吗?」
杜让能没有回应,依旧只朝着殿上天子道:「启奏圣上,李茂贞乃逆贼不假,可眼下之势,却不能以其为贼。以老臣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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