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道。
“是。”
朱棣长吁一声,手指敲着桌案道:“一个是边疆柱石老将,一个是九江的堂弟...他们虽私下媾和瓦剌,却非失城通敌。这肃州卫三面环敌,唯邓平虏尚能应付。如今靖难初定,边境不宁若是草草处置他恐不是时候。”
他沉思片刻便道:“朝廷如今还用得着他,且让锦衣卫给他记上这一笔,切记莫要打草惊蛇,日后若有他事再犯数罪并处也不迟。”
“如此甚好。”姚广孝点头,“那曹国公的堂弟...”
朱棣一摆手道:“九江有迎立定策之功,乃是朕亲表的勋臣之首。如今不过数月若是牵连到他,便是朕朝令夕改,法度不严。草草处置了便会让朝臣人心惶惶,且与那邓平虏一般记上一笔,召他回京述职便是。”
帝王心术便是如此,你犯了错甚至犯了罪。他第一考虑不是先处置你,而是处置你后给自己带来的负面影响。若是利大于弊,便即刻拿下。若是弊大于利,那帝王也会帮你遮掩错误,而后记上小本本伺机等把柄。一旦被握住把柄,时机成熟,须臾小事也能致人死地。
许多功臣勋贵往往因为一些小事便被处死,局外人不了解直言帝王薄情寡恩。实际上这小事只是一个导火索,而这些被处死的勋贵在之前不知犯了多少滔天大事,皇帝平日不便动他们,一旦时机成熟便是算新老帐一并算!
他处置完两人忽然记起什么,掸了掸下摆问道:“朕听闻前几日那丘福的小儿子被人杀了?”
姚广孝淡笑道:“不错,刺客来历不明还未抓住。”
“兵马司那些人都歇歇,抓不着就莫抓了。”朱棣冷冷道:“那厮平日作恶多端,我念及其父功劳往日少有追究。如今死了倒是件妙事,省的朕再寻由头惩治他。@*~~”
姚广孝满是皱纹的老脸一笑道:兵马司与应天府尹的人早便了案了,据我知这主导结案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淇国公本人!”
“哦?”朱棣听罢直起身子,饶有兴趣道:“丘福这厮能有这气度,自家儿子被杀了却不深究?”
姚广孝哈哈一笑,拂着白髯道:“他乃所谓靖难第一功臣,自然是知道功高必然妨主的道理。圣上用了个淇字,不就是在以前朝凉国公敲打于他么?”
朱棣指了指姚广孝,少有地露出笑容道:“还是少师懂朕,不言自明!”
洪武朝的蓝玉,本该因功进封梁国公,却被朱元璋暗做手脚,将梁改做凉。一字之差,却相隔甚远。..
古时封王封侯皆以单字王侯为尊,双字王侯次之。而单字王侯中又以秦、晋、齐、楚、梁、赵、燕重(zhong)号爵为尊。
可朱元璋给蓝玉封公了,却偏偏不给他梁这个重号公爵,反而用了个凉字成了杂号公爵,用意不言而喻。朱棣靖难后也学了老爹这一手,本该给第一功臣封齐国公,却将齐字改为淇。重号爵名顷刻成了杂号,用意也是一般无二。
两个老男人默契相视,不由得大笑几声。
“如今旁的说罢了,这献玺的几人...”姚广孝言犹未尽道:“圣上可要如何安置他们?”
朱棣缓缓起身,负手道。
:“如今文武党争激烈,这几人乃是江阴侯所举,尚未涉及党争...朕想援以为己用,恩威并施。只是,不知少师如何想的?”
“那日袁珙曾替他摸骨,直言此人乃治世能臣,乱世枭雄,乃是一把两刃剑。”姚广孝沉思道:“圣上若要用他们,便不可以献玺之功赏赐,而是要以军功封官。”
“哦?”
姚广孝意凛凛长声道:“玉玺乃是天赐之物,既是上天恩赐于天子,又怎能假经他人之手?所以圣上可以暗记几人献玺之功,引为天子心腹。而明面上却不能提及此事,且以平乱军功来赏赐几人即可。”
“这几人引为心腹倒是极好,有献玺之功又没有党争背景,用于我手正是顺手的紧。”朱棣若有所悟点点头,“只是,几人当赏个何职何位?”
姚广孝笑道:“圣上若是想引为己用,便不要封赏太过。我倒是觉得让他们磨砺磨砺既能躲开文武视野,日后积功扶摇直上,也会铭记圣上恩德。”
他的话再明显不过,升米恩斗米仇,若是封赏太满则会失去晋升的动力,从而自得自满被文武勋贵拉拢腐蚀。而欲扬先抑,反而能让他们知道是谁提携自己步步高升,从而引为己用。
朱棣有些犹豫道:“几人毕竟是取玺在先,平乱在后。若是太过打压冷落,倒是容易伤忠勇之人的热忱。”
姚广孝似乎早便知道有此一问,他笑道:“圣上大可加授几人勋位,职阶勋三者调用以安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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