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被惩处的老狗,这两条老狗估计最能以局外人的身份,看清眼下「顾党」的局势。
两人送出一批奏疏,随后在乾清宫门口不远处闲聊。
「你看看这顾党,像不像之前的崔呈秀?」
「像,只不过顾秉谦这条老狗比崔呈秀聪明。」
王体乾询问,魏忠贤作答,二人一副局外人的口吻。
阉党和魏忠贤,实际上在证明一件事情。
制造一个容易被控制的黑手套,并让对方背锅下线,这种事情并不简单。
最少在阉党和魏忠贤这件事情上,朱由检是玩砸了。
他既没有利用魏忠贤的阉党来团结齐楚浙宣昆五党,也没有一口气把阉党和齐楚浙宣昆五党消灭。
朱由检在动刀子,浙党却也不傻。
在他动刀子之前,方从哲就看破了朱由检的想法,姚宗文和施凤来更是在冯铨的指引下瞬间跳反。
到头来,虽然朱由检是收拾了阉党和不少五党成员,但最终没达到把浙党彻底收拾的局面。
反倒是阉党退场,浙党和东林式微,齐王党开始一家独大了起来。
这下好了,原本要收拾浙党,现在却先要收拾膨胀的齐王党,或者说「顾党」了。
说是顾党,然而顾秉谦也是被下面人架起来烤的人物。
权柄会分裂,分裂之后谁吞下去的多,谁就会成为最大的一只出头鸟。
浙党倒了,起来一个东林,东林倒了,起来一个阉党,阉党倒了,又起来一个顾党。
朱由检的手段是很雷厉风行,但党派这玩意消除不了,哪朝哪代都一样。
要不要收拾顾党,是放在朱由检面前需要处理的一个问题。
收拾顾党之后,会不会又冒出一个燕山党,也是他需要考虑的一个问题。
官员需要一直换血,党派也是一样,只是这种换血有些耗费执政人的精力了。
朱由检帮助朱由校执政,满打满算,也不过九年的时间,九年的时间他已经斗倒好几个党派,好几个人物了。
时局虽然在改变,但政治斗争的节奏却越来越快。
眼下他还年轻,还能挺住,但等他挺不住的时候,恐怕那个时候,大明又要重蹈覆辙了。
「噔……」
朱由校将一支朱笔放在了笔架上,揉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显然有些精神疲惫。
「万岁,要不……休息片刻吧?」
站在旁边的刘若愚见状,想劝朱由校休息休息,然而朱由校却抬手表示不用:
「在我手中的奏疏,不足弟弟手中一半,我若处理这些还要休息,那弟弟又该如何呢?」
「继续吧……」
说罢,朱由校继续处理起了奏疏,而接下来这一份,则是来自贵州贵阳府的奏疏。
【贵阳知府袁崇焕上疏,云贵平缅题】
【以臣之遇见,今日南兵食所仰藉者,四川粮尔耳,然道路险阻,此为一不便,臣以为可调琉球粮秣走珠水支援云南。】
【国内大旱,四川为之疲累,此为二不便,臣以为当蠲免四川全境赋税,与民更始。】
【交趾粮秣走陆路入云南,此为三不便,可走海运,绕珠水前往昆明府。】
【交趾新复,然洪经略对交趾南人苛刻,此为四不便,臣以为当宽爱当地百姓,以王化服民。】
【以臣所见,此四不便若是解决,以缅甸之弱,无须开山凿路,只需派大将领兵三万,走陆路直扑缅甸,岁许即刻收复缅甸全境。】
「夸夸其谈……」
当朱由校看到这个贵阳知府袁崇焕的奏疏时,第一反应便是「夸夸其谈」。
如果是以前的他,这样的奏疏他都懒得回复,但眼下经过金铉的直谏,朱由校稍微虚心了不少,因此虽然瞧不上对方,却还是回批道:
【得旨:琉球粮秣调往云南,广东、福建灾民又该如何安抚?】
【蠲免四川全境赋税,川东灾民又该如何安抚?】
【交趾走陆路入云南不过一千二百余里,绕道走珠水需走水路五千余里,费时费力,多此一举。】
【交趾南人多次反叛,若以王化服民而该民复而又叛,朝廷又该如何自处?】
【缅甸雄兵数十万,高山密林胜过云贵数倍,若是不修府道而孤军深入,贼寇袭扰粮道,我军如何自处?汝言战必能胜,胜无轻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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