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未闻,过耳无音罢了。
随着唱礼的人越发近了,新人亦行至喜堂,云棠此前未观过婚礼,此时兴致盎然,一双眸子骨碌碌的转着,像瞧着大戏般乐呵,不知他日她与顾呆子的婚礼可有这般热闹。
想着念着,就朝顾胥星落座处看去,正巧撞了他的盈着宠溺看过来目光,反应过来怕是他早已看了她不少时候,浑觉甜蜜如丝,垂眼一笑。
忽然,喜堂生了异动,唱辞亦中断了去,云棠抬目而视,便见新人滞于原地,新娘子不知所措,而新郎倌径直看着云棠,紧握手中红绸双眼充斥着森然杀意,云棠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疑惑自个儿几时又招惹了这尊菩萨,气得他竟是要在喜堂上发难不成?!
宾客们尽看出了新郎倌的异样,循着他的目光看将过来,便是水老夫人亦如是。霎时云棠眼前一花,但见一个后脑颅子出现在她眼前,却是婧娣挡住了她。
须臾,礼乐又起,喜堂又恢复了热闹,婧娣转身盯着云棠的双唇看了许久,又神色凝重的离去。
云棠抚唇思量,见顾胥星因担忧而立身看着她,她浅浅一笑,示意无碍。
只是,与他同席的道士又为何那般肃目探究的瞧着她?
渐渐的她发现有些不对,喜堂内所设坐席皆为对水宅来说至贵至亲之人,两人一席,舒城官家府门众多,顾家婶婶一新到的商贾,与水老夫人交情再是深厚亦不可能坐至此处,看来是这道士大有来头,带着顾呆子混首院来的。
可他二人又是何等干系?
云棠对着道士作了一礼,道士回礼后,顾胥星对他耳语了一番,道士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起茶而饮,云棠颇为疑惑,不知这二人在聊个什么,隐约怕是与她有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新人礼成,喜庆的氛围引得众人欢闹起喝,尤其是水颖峥那一群狐朋狗友更是敲着杯沿高声大呼,云棠见状想起太白楼的事微微苦笑起来,他们倒是乐得很,可怜了她这样的小婢女,以后有了主母可真就没好日子过了。
“且慢!”
乍然一洪钟般的声音响起,随即众人见一道士双手端着一尊欢喜佛离席而上,十分诧异。
水老夫人不想会出现此状,在水悦的搀扶下起身,满面畏敬道:“不知仙师有何指点?”
“听闻水宅第三子娶楚府长女,今上特命贫道代为赠以佛像,彰以圣恩。”道士道,将佛像授予,作礼行仪。
仙师能来本已是荣幸,闻言水老夫人更是受宠若惊,忙伏身谢恩,众人皆拜倒在地,却未见新郎倌听到“今上”二字是刹那变换的脸色。
云棠见势亦跪倒在地很是吃惊,传闻当今皇帝尊佛重道,于上城设有念佛堂和渡道观,其渡道观观主为一通了天命的道士,参命理通轮回,灵力高深遂被奉为仙师,举国观庙唯有其可与皇帝彻夜论道,身份之尊万民皆崇,云棠偷觑了一眼那腰缠拂尘的背影,莫不是这道士便是……
“佛像已赠,但贫道今日观水宅众生相,有一事不得不说。”待众人起身,道士对水老夫人道。
水老夫人道:“仙师请说。”
“贫道观水宅三子为大梁星命,楚府大小姐为星纪坐命,实是天作之合,可是……”道士道:“若要绵延子孙,福德佑荫,此女便不可留在水宅。”
说罢,抬手一指,直指角落的云棠,云棠再是提着精神亦被他这一指给指懵了。
一时间喜堂静默无声,道士道:“此女为鹑尾星,与二位相刑相克,久居于水宅恐不得安宁。”
话音一落,众人哗然,只顾胥星端坐着吃着小食,不惊不疑。
水老夫人愣了片刻,与水林祥对视一眼道:“多谢仙师,眼下我们便放此女出去,来人,去案房将这婢女的身契拿来。”
“回老夫人,这婢女的身契早被三少爷拿了去,不在我们案房。”一案房的老奴上前回道。
水老夫人看向水颖峥,水颖峥却望向道士,好笑道:
“仙师远道而来,本少爷甚感荣幸,不过仙师这爱操闲事的做派本少爷甚是不喜,这舒城谁人不知本少爷不喜孩童,且最是不屑于积攒福德的行径,再者,本少爷的榻上功夫多有美妓娇娘领教,本少爷若想,生满百子亦不在话下,今日如若为了仙师几句妄言就逐人出府,岂不显得本少爷实力不济,徒留旁人茶寮谈笑的话料。”
如此几句话,水颖峥说来轻巧,却使得底下男子笑得尴尬,教妇人红了脸颊垂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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