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驷道。
“我蜀国而今正与巴苴两国交战。吾王请秦国做壁上观,不要插手。”杜磊道。
“这……”嬴驷故作沉吟道:“苴国与我秦国,定有盟约……”
“大王,巴、苴两国无道,暗地勾结楚国,攻灭充国。而今又趁我蜀国国丧之际兴兵伐我,我蜀为战,只为守土,还请大王明鉴。”杜磊颇有些义气愤发。
但此番言语,隐隐也包含着威胁之意。你秦国若是出兵,我蜀国便会倒想楚国攻秦。
嬴驷心底不禁冷笑一声,弱国的威胁他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心中虽然充满了鄙夷,但嘴上却道:“原来如此。蜀使放心,对于巴蜀之间的战事,寡人没有兴趣。若是蜀使只为此事而来,寡人现在便可答应汝,秦国不会出兵入苴。”
杜磊面上一喜,赶紧揖道:“拜谢大王,还请大王签于盟约,好让外臣归国复命。”
依蜀国之计,能使秦国作壁上观最好。毕竟相较于秦国,楚国中间还隔着一个巴国。
“可。蜀使先回驿馆歇息。待寡人这几日拟好盟书,再与蜀国修盟。”嬴驷道。
“拜谢大王,臣告退。”杜磊揖拜一礼,朝着殿外退去。
杜磊倒是没想到,此番使秦会如此的顺利。不过转念想想,此时的秦国恐怕真的没有多余的力量插手他国之事了吧。
待蜀使离殿。嬴驷起身走下王榻,他走到蜀国送来的木箱前,朝着里面瞥了一眼,其内尽是些金银珠玉、丝帛蜀锦。
“而今巴苴两国以重金求秦派兵,蜀国却奉于厚礼加以阻止。”嬴驷转过头道:“卿等以为我秦国该出兵否?”
甘茂出列揖拜道:“王上,而今齐国已然出兵,楚军更是拿下了曲城,我秦国现在分不开身啊。对于巴蜀之战,臣以为,我秦可以坐观其变,两方之礼皆不能收,或劝或和,只需断楚军汉中北上之途便可。”
嬴驷好像没有听到甘茂说话一般,自顾自地扯起箱中的一方蜀锦,嘴中连连发出感叹之声:“这蜀之云锦,真乃世间绝品啊。看看,都看看,这蜀国下得多大的决心啊。”
“王上……”甘茂小声道。
嬴驷手掌抚摸着丝滑的绸缎,开口道:“相邦以为如何?”
张仪对着嬴驷的背影揖道:“而今一边是齐、楚来势汹汹,另一边是巴蜀翘首以盼,但以我秦此时之力,只能选择一边迎而击之。臣以为,首先当需迎战齐、楚,此战关乎我秦之存亡,巴蜀之事只得暂放一边。”
“过此时机,巴蜀再图之,无望矣。”司马错出声道。
张仪摇了摇头:“秦之大策本为东出,西南道途险阻相隔太远,取之易,县之难。且今日楚、齐已然大肆进攻魏、韩两国,我秦之前线若是分兵,必会造就秦与魏、韩离心离德,彼时魏、韩若是不守,我秦危矣。”
司马错反驳道:“臣以为不然。而今北疆燕地祸患未平,动乱又起。齐国虽强,然十万军民尽困北地,此时两线作战,定难尽全力;且齐王重益,齐军先攻于楚之莒地,后因益从于楚盟,再观此时齐国伐魏、韩,或只为争地。而楚有罪于魏韩,又背盟伐之。今三晋气盛,无因名、无因益,断不会背秦向楚。
再观我秦国此时之情,先败于齐、后败于赵、函谷一战更是损兵十万。我秦因变法而强,却因国策征伐而弱。”
司马错说罢对着张仪揖拜一礼,继续道:“臣听说富国需开疆拓土,强兵则要先民富,欲霸天下须广施德政,三者兼备霸业可成。秦国而今虽强,却还没到雄冠列国之时,还需以国小民贫自居、以谨慎稳妥为先。而非一味地东出征伐,惹得中原列国皆视我秦为虎狼。”
嬴驷沉思不语。他明白司马错这是在点名东出之策的错误。
张仪思慎片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巴蜀之地穷山恶水,巴蜀之民凶悍刁蛮,若征伐巴蜀又谈何谨慎?且目下楚国迫境,是为近忧,近忧未除,却劳师远征,若是无功而返,我秦国必乱之!”
说罢,张仪朝着嬴驷揖道:“臣闻,争名者于朝,争利者于市。今三川(河洛之地)、周室(两都),天下之市朝也;反争于戎狄,皆无利可图、无名可用。实乃去王业远矣。”
司马错辩道:“非也。昔日穆公逐西戎,方扩我今日之秦地。西戎可喻今日之巴蜀。巴蜀虽为蛮僻之地,蛮夷之民;然此时巴蜀内乱,秦有内应,以秦攻之,譬如使豺狼逐群羊,长驱直入,唾手可得。取其地足以广国也,得其财足以富民,缮兵不伤众,而彼已服矣。且蛮夷也,我秦取其地,天下亦不会指责秦之暴虐,取其利,诸侯亦不会指责秦之贪婪。”
司马错说罢,顿了顿,对着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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