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传》

第十二回(2/4)

回到住处,丁香爹蒙头睡了整整一天一晚,门都没出。伙铺老板见了以为出了啥毛病,一天问候了好几回。第二天中午才起床,抹了把脸结帐走了,走时店老板瞥了瞥他苍白失神的脸,心中有些小庆幸这人可走了要是真有个病在店里有个长短就坏事了。

    二天下来,丁香爹终于冷静理出些头绪,决计先去武汉谋些事做,搛些钱待风声小些再行计议。主意已定,当天下午去了渡口,一望无际的洞庭湖面已长空碧水成一色,影影绰绰中稀疏可见几条船舢。

    等了好一刻,终于等来一条小渡船,丁香爹背好包袱腋着雨伞快步迎了过去。船上并无渡客下船,丁香爹跳上渡船,冲船老板说道:“老板,过个渡去华容。”

    船老板上下打量着,口中应道:“好咧,客几坐好。”丁香爹放下包袱,将雨伞置于膝头坐下,这时船舱钻出一女人,壮实黝黑,一双小眼嵌在圆盘似的脸上眨巴着看了丁香爹一眼,又钻进了船舱。

    船在湖中缓缓划行,翻动的撑槁泛起湖水,天气闷热透着一股股鱼腥味,远处茫茫一片天也暗了下来,看来是快下雨的节奏。一路上船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同丁香爹聊着天,问丁香爹何处高就,去何处有甚事之类的,丁香爹谎称自己是收帐回武汉路过。这时船舱女人提个水壶冲了碗茶水递与他喝,回舱时盯着他的包袱瞟了好几眼。船到湖心,船老板停下划船,用手捊了把汗,冲丁香爹说道:“这鬼天,又闷又热,敢情会下雨了,呷口茶先。”说完转身进了船舱。

    淅浙索索好一会也未出来,里面听到那两口子船老板窃语什么。丁香爹有些警觉,多年行商走贩经验告诉他,这两口子不是善类。丁香爹假意眯了下眼,余光瞟着舱内。这时只见那女人已经手中挚着一把马刀藏在身后正慢慢挑开舱帘观察适机图谋,男的跟在身后。

    就在那女人拔刀欲砍时,丁香爹伸脚用力一踩脚下横着的一条扁担,那女人卒不及防一个趔趄摔在船板上。那汉子见他女人失手,操着马刀冲过作势欲劈丁香爹。这时丁香爹早已顺手操起扁担,先拨开劈来的马刀,然后顺势一扁担扫中那贼汉子腰身,只听得那人一声惨叫早跌入湖中。

    这时渡船一顿摇晃,那女人见他男人已打落水中,心有不甘,爬起抓起船头撑槁横扫过来,丁香爹见状连忙扔了扁担,身子一低,撑槁贴脸扫过正中船舱,那女人用力过猛,人都震得有些站立不稳。

    丁香爹眼尖手疾一把抓住撑槁,用力甩了过去,那女人连人带槁,咣的一下跌落湖中,激起的水花溅了他一脸。因为惯性,渡船已冲出好几丈,湖水中那两贼汉子贼婆娘还在水中扑腾挣扎着。

    渡船在湖中倾晃,丁香爹弯腰用双手撑着船板,好一会才平稳下来。丁香爹左右察看,撑槁已经随那贼婆娘落水,寻思之下操起扁担,奋力划水向影影绰绰的对岸划去。好一顿工夫才划到离岸百余米地方,这时天上夹着闷雷声下起了大雨,到岸时一身湿透,丁香爹顾不得挎起包袱拿着雨伞跳进水中淌水爬上岸来。

    大雨滂沱中丁香爹深一脚浅一脚走着,到擦黑才寻得一伙铺,一身雨水入得店里。伙计见了忙上前招呼,丁香爹从湿透的包袱里摸出几张湿滤滤的钱来。进入房内,伙计早打好热水,丁香爹脱了衣服,连同包袱里的湿衣一并隔着门板扔到门外,冲伙计说道:“老板,烦劳您洗一下,算房费里是了!”伙计捡起衣服,回道:“好咧,客几安心。”

    洗完后抹干一身,光着身子钻入被窝睡下,到第二日晚上才起床,饭都是伙计送到房内吃的,衣服未干呢!

    自逃狱半年以来,一路颠沛流离,再加上这次湖中遇险淋了大雨,丁香爹在店里病倒,还病得很沉。头先只是不思饭菜,三天后竟床都下不了,迷糊发烧说胡话了,店老板一见慌了,愁的忙请了个土郎中弄了不少药。

    服药几日后烧退了,竟又打起了秋摆子,七八月刚立秋节气,堆了二床被子也直觉冷,哆喽的像筛糠似的抖,老板好几回追问丁香爹家人情况,在华容有何熟识亲友可联系,丁香爹只是默不作声。

    店家没得法,趁丁香爹某天身子能动弹时当着一众店客劝将出去,走时冲丁香爹说道:“客几,不是我狠心,您又无亲友可托。我店小家微,你的病会传染,如万一有些不是官家追寻下来我一家大小会逼上梁山无退路哒!店钱我也不要了,全当行善,除了付郎中医药钱,你包袱里还有几个钱我也未动你的,你出去好生找个出处才是正事!”话已至此,丁香爹也不好再说,道了谢拖着病体出了店铺。

    说来也怪,在店时郎中用尽药草病未好,出店后丁香爹凭自个懂的些医术扯些草药,栖宿桥亭几晚后竟然不打秋摆子了,只是身子骨一天弱似一天。身上止得几个钱,武汉是一时半会去不得的,丁香爹只得在华容城里寻些短工苦力做做。二月下来,不大的华容县城里人人识得有一外地口音的张师傅会做事,工钱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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