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拿捏。
她这样想,便冷着脸,作壁上观。
板子落下来,禁军的人咬着嘴唇不出声,昭阳宫的仆下哭求哀嚎的声音不绝于耳。板子落下打在肉上的声音就像捶打牛肉入味的声音,令人作呕。
云昭血液里涌动着叫人痛苦的蛊虫一般,胃里翻江倒海。她死死攥着拳头,别开眼。
闷钝的板子声不绝于耳。她虽是走过战场的,却没得将人命看得这么贱。
云昭深呼了一口气,回过头:"陛下,是我的错,陛下若生气就罚我,放了他们吧。"
皇帝慢吞吞地站起来,手抚上她的脸,轻轻地摩擦。云昭战栗着,垂着眼睛不看他。
皇帝忽然钳住她的下颌,捏着她的脸靠向自己。
"阿昭,我能怎么罚你呢?"
板子的声音、求饶的声音、绝望的嘶鸣,云昭想要呕吐。她的脸白得没了血色,嘴唇颤抖。
"陛下要怎么罚,臣都认罪。"她深深地呼吸,说话也不敢把嘴张大,生怕忍不住就一口吐在皇帝的身上。
他松了手坐回去,淡漠地说:"朕舍不得罚你,就让他们替你受罚吧。"
云昭跪了下来,手指攥其他的下摆,几近悲哀地求饶:"我不会再逃了,行不行?饶他们一命,求你。"
皇帝看了一眼胡三海,后者立刻喊道:"停手!"
院子里的血腥气钻进云昭的鼻子。
她仿佛回到了朔州的大雪里,老山口的寒风吹透了她的胸口,身边一个个倒下的士兵,刀戟撕破了他们的铠甲,温热的血溅落在一片苍茫里。
那滚烫的血珠砸出一个坑,将周边的白雪都融成流水,再被风塑成冰。
云昭忍不住地发抖,她跪在那渐渐佝偻身体,她发出痛苦的呜咽,眼睛胀得发疼,却流不出眼泪。
她的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季醒言一把将她抱起来,冲进内室。胡三海着急地吩咐:"快传太医!"
他将云昭放平在床上,云昭仍攥着胸口的衣服,脸白得吓人,额头都是冷汗。
"阿昭,阿昭你怎么了?"
云昭睁着眼睛,眼珠晃动。可她什么都看不清,如坠一片白光之中,目光所触令她晕眩。
季醒言着急地盯着她的脸,手足无措。他用袖子替她擦拭冷汗,攥着她冰凉的手揉搓焐热。
"阿昭,对不起。"
太医行过针,云昭终于平静地睡了过去。太医到外面复命。
"阿昭怎么样了?"
"回陛下,云侯已无大恙。此症状乃旧疾复发,因心病所起,许是旧情旧景刺激到她了,心力交瘁,导致目有幻症。"
季醒言揉了揉眉心:"如何能治好?"
太医颤颤巍巍地跪伏在地上:"陛下,请恕臣无能。此病源于心结,汤药针灸辅之能缓解一二,但要根治,尚无良方。".
"你说什么!"
太医肩膀一缩,硬着头皮说:"云侯本有旧伤,亦有心结之症,如今是思虑忧深,以致旧疾未解再添新伤,经脉瘀堵,神思损()..co
.
伤。"
他静了许久,疲惫地挥挥手。胡三海小声道:"退下吧。"
太医提着药箱赶紧走了。胡三海低头看着闭目的皇帝,轻声问:"陛下,回宫歇息吧?奴才会派人照顾侯爷。"
"不必。你命人在里面添张榻,动静小点,别吵醒了阿昭。"
胡三海神色一凛,却还是点头应道:"奴才遵命。"
晨昏,云昭在床上醒来。她的头有些疼,坐起来抬起眼就看到窗边的箱柜变了成一张矮榻,上面躺着陛下。
她愣了一会儿,有些出神。
她与陛下相交多年,多是他迁就。不知他这番心思是何时起的,但终归是要怪自己疏忽,男女之别,因着自小的情分,在他成为太子前,云昭与他从未刻意在乎过。
云昭以他为挚友,便忽略了他的情感。恍然十九年,阿言于她仍是陋巷少年,如今尊贵的帝王仍是她少年时便愿辅佐的明君。
可偏偏这份真挚的情谊蒙上死亡的阴影。先生的死,她无法不怨不恨,恪守本心,她又难以除之而后快。
恨也不能,平也不能。
云昭不得不摇头叹息。命之一字,难脱难辩。
胡三海正进门来叫皇帝起床,抬头见她发愣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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