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触碰宋倾然的脸庞,却被她用酒壶挡开了。
“雪津城是我的家,龙虎山是你的家。若是有一天,你的家里出事了,你能不回去吗?”
宋倾然用空出的右手捂住右耳,脑袋抵在左肩上,不想听陆行说的每一个字。
嘴唇被锋利的瓶口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沾染朱唇,她不管不顾,一口将瓶口含在嘴中,血和酒水混在一块,反倒不觉得辣了。
烈酒的后劲很足,一会功夫,宋倾然双眼一眯,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陆行欲起身走开,一旁的老者想必已经等自己很久了。
在睡梦中的宋倾然的眉头微微蹙起,左手松开了紧握着的酒壶,酒壶跌落到地上,而她的手牢牢攥住了陆行的衣袖。
陆行愣在原地,回头看去,宋倾然仍在昏睡,只是眼睫处沾着晶莹的泪珠。
长恨如刀、痛彻心扉。
有这么一刻,陆行恨不得自己是一凡夫俗子,忙如耕种,早出晚归,与黄婆娘共相守,赶鸡鸭以度余生。
“世子,丫头醉了,世子不妨带她回屋歇息。”
“明日再走吧,正巧老道也有些俗事与世子商量。”
“世子待在龙虎山已经三载,何惧再留一日?”
老天师的话说的平淡,可周遭的风云如漩涡般凝聚,棚外的草木化为刀兵,锋刃指向陆行,期令而动。
一股无形的压力落在陆行的肩上,让他无法直起腰,此刻的老天师在陆行眼中,就仿佛如一座巍峨高百尺的法相天地,一行一言,都让人无理反驳。
这便是龙虎天师的实力吗?恐怖如斯!陆行暗暗惊叹,便是武道巅峰的长姐陆霜在调动天地之力上也比不上眼前这位老者。
而在陆行的记忆中,龙虎的天师,不少于五位!
此刻,陆行对身前这座深入云端的龙虎山,尤心底产生敬畏之心。
陆行有些后悔了,仓促的逃婚定会让龙虎山心存芥蒂,若是因此事与龙虎道统闹掰,得不偿失啊。
……
第二日,后山的一处庭院。
榻上有一张俏丽的容颜,脸蛋尚有些婴儿肥。昨天喝了不少酒,宋倾然还在熟睡。
一只利爪扣住窗沿,斑白的鳞羽推开竹窗,阳光照进窗子,炙热的刺痛感将陆行从睡梦中唤醒。
“小青?是回来了吗?”
陆有赤兔日行千里,空有青鹰夜翱万里!
在地板上睡了一夜,陆行强忍着腰疼站起身子。他将累了一夜的海东青抱入怀中,取出一种活血的膏药为它敷上,温柔地揉搓着小青酸痛的羽翼。
“这两日,幸苦你了。日夜奔袭万里为我送信,等回雪津城,我去天山给你寻头雌鹰。”
小青忽地扇动翅膀,鹰眼发着亮光。
陆行见状,笑道:“好好好,定也是天山的海东青。”
将鹰爪旁的信封取下,陆行把卷纸打开:
你三叔楚褚已经抵达龙虎山,另外,阁老们给你定的婚姻,只是空谈,并无婚契。——傅沐亲笔。
上回得知长姐不在雪津城,陆行便“一纸书信、两个困惑”问到了傅姥姥那,傅沐掌握雪津城的情报机构——书屋。凡事问她,自是出不来差错。
而前来龙虎山解围的三叔楚褚,更非一般人!天下武道共九楼,楚褚已登第七楼——山巅境。
第一问是寻底气,第二问是寻心安。
他本以为长老是想与北地之外的势力联姻,什么西域公主,北蛮王女,大周郡主等他都猜测过。结果所谓的婚约只是子虚乌有之事,一时让人不知悲喜了。
收回思绪,陆行踏出院子,不远处传来粗犷的声音。
“陆公子,老天师有请。”寻声看去,是周平。
“请!”陆行可不敢怠慢周平,一位常日守在老天师身边的人,哪怕再糟蹋,亦是不凡。
二人快步走,后山有大片的紫土地,过了碧玉石桥,亦瞧见湖中瑶台。再过了一片百亩灵田,其中灵气化为雨雾,再走了一会,才瞧见一处雕栏红亭。
至亭中,老天师招呼陆行坐下,玉桌上摆着两杯酒,殇以青铜铸。
“世子若是下山,贫道本不该阻拦,只是世子挑的时机,不为妥当。”
“弟子陆行,为昨日所犯之愚事,向老天师赔罪!”陆行深深鞠躬,用言行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丫头喜欢你,你在修道上的天赋并不差,既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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