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笼子,她能够感受到这些凡人的敬仰之力,他们会沸腾她的力量。
可她现在被关在这里,无法触碰到一丝一毫。
她转眼看向少司命。
那些信仰之力,以及被焚烧的灵魂,通通被吸纳在他的权杖之中。
“老东西,痴心妄想,成你哪门子的神。”
她冷冷一笑,心里很不痛快。
从怀中拿出负刍之前给的血瓶,就要用王气浇上去破了笼子的阵法,趁老东西忙着吸纳时,搅了这场好戏,顺带给这老东西挠几爪子。
却没想到。
打开的那一刻,却是普通的凡人血。
她的长眉极其细微的挑起,看向负刍,他站在彼岸的另一端,拄着拐杖,宛若地狱里的小鬼,笑了得狰狞:“神女,寡人改变心意,只要你再度起誓,永生永世,许誓只做负刍的奴隶。”
白桃轻轻转回眼眸,平淡的并无动怒的痕迹。
抬手一丢血瓶。
浑身散发着“如今战国,你倒是做你的春秋大梦”。
见无法掌控她,负刍面色都青了,道:“这是天火,你会被烧死的,只要你臣服与寡人,求我,现在,跪下求我。”
凡人的贪婪永远是神明无法企及的程度。
“狐妖!只要你臣服于寡人!”
白桃视若无睹,她的瞳孔有无数光影在千变万化,瞧着源源不断想攀爬涅槃的凡人。
他们不着寸缕,皮肉全无,散发着焦炭的味道,黢黑的眼眶还残留着他们对生命的执着以及迷茫。
死。
从另一意义上讲,就是永生。
她被笼子困住,还被绑了缚神链,无法施展妖力,可魅惑却是涂山与生俱来的天赋,她想操控着这骨架堆骨架的火海上残留的人气。
以助她逃离这个笼子。
可惜一架,一架,又一架。
不过些凡皮骨肉,俱在距她几步的轰然倒塌,成为齑粉。
滚烫的烈火煎熬着皮肉,白桃热汗涔涔,满脸绯红,眼瞳中冲撞着妖惑之力,瞧着愈发的海棠醉日,艳冶非常。
她涂山狐狸虽不惧死亡,可不想死在这里。
另一高台上的负刍眼看那天火就要烧在她脚边。
他心中胆颤,不管她是妖精还是神女,她已经是唯一能够带给他的神迹。
他要生骨活肉,连扁鹊再生都不能的奇迹!
他顾不得,大喊着侍卫,从高台上滚爬下来,再让人架了云梯从旁边而上,白桃跪在地上,如绽放半燃烧的幽冥花。
她已是极为难捱,专致的操控前方踉踉跄跄的窟窿人架。干涩的眼皮像是戳进一根棍子,浑身的骨血也好似和这热火一起蒸发。
负刍爬了上来,拐杖已经被焚烧,他双手握着笼子,阴郁的面容隐隐泛白,隔着笼子低头看她,“你求寡人,求寡人,寡人自会救你。”
“你是王,天火是烧不着你。”
白桃手指紧扣如炭火的笼底,手心已被烫伤起了燎泡。
仰头瞧着他头顶越来越衰弱的王气,妖异笑道,“可你很快就没用了,当王的不会是你。”
“寡人不当王,寡人要永生。”
“要这要那的,你怎么又要永生了。”她气息奄奄,却撑足气道,“烦死了,你一样都不会得逞。”
“你!”
负刍愤怒的嘶吼,这种永远被命运摆布,被神明主宰的感觉。
他无力的滑跪在笼子前,“神女,寡人求——”他正要打开笼子,没想到手背被一只大脚狠狠碾压。
负刍仰头。
不知道何时,踩着熊熊骨架上来一身形高大的男人。
穿着驯兽巫师的锁链玄裤。
他图腾面具覆面,上半身赤裸,肩上立着桀骜的海东青,同样的不惧怕天火的燃烧,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锐眼,这般的威严赫赫,只消瞧着他,便觉得心脏都在发颤,大地也会跟着颤抖,一齐跪伏在他脚下。
负刍想反抗。
却没想到被他一脚狠狠踩下,如碾压一只蝼蚁。
他模糊瞧着下方那一群宰杀牲畜用来献祭的驯兽巫师,那群巫师举起屠刀,对着楚国护卫递上刀子。
像是无数个摩挲交汇的瞬间,白桃仰头也瞧见了男人。
如果尾骨能够露出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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