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丹望过去,见老人穿半新不旧的灰色长衫,外面罩件云头纹饰边蓝色比甲,干净从容,自有气质,身后还有个小厮帮他撑着油伞,不由心生好感,
忙回礼问:“先生长辈也,请问有何赐教?”
“常言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今日这事,固然是这位赵公子伤人在先,公子施以小惩即可,倒也无需穷追到底。”
赵煊听了大喜:“还是这老先儿明事理哟!”
说着他就要作揖,被老人用手一拦说:“且慢,吾尚未讲完。此事若大家闹上公堂,赵公子你纵奴行凶、毁物伤人、寻衅滋事的罪过是逃不掉的。
凭这三条,要打要罚,这位李公子都是占理。”
“啊?”赵三把嘴一咧,忽然想若能认罚些银子,也就免了皮肉之苦。
恰好李丹将手里的短棍举了举,吓得他忙问:“那……那要罚怎么说?”
老人笑着不语,看向李丹。
李丹知道老人家是让自己拿主意,回头看了看苏大娘和自己的弟兄们,道:“赔偿春香楼一百两,我的弟兄们也需六十两药费。”
“这么多?”
“还需拿出五十两,你惊扰四邻,搅了这半条街的生意,各家都要赔些!”
“啊?那我没有,你还是打我一顿好了!”赵煊索性耍赖。
“没有是吧?”李丹冷笑:“那也成,我的兄弟断了几条胳膊你就断几条,挨了多少棍棒铁尺你就受我多少,这春香楼和街坊的损失呐……便宜你,按五两银子一棍折算好了。三哥你看怎样?”
赵煊目瞪口呆。他个纨绔子弟,只知道仗势欺人,哪想过帐还能这么算的?
正动脑筋想招,忽然那老头凑过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这位三公子,还是先认了吧。你是有身份人家子弟,该知道国丧期吃花酒是个什么罪……。”
他话没说完,赵煊已经一激灵明白过来,喉头不由自主地动了下。
他家勋贵,早从邸报上知道太皇太后驾崩,如今国丧期间,百姓穿戴从素,家中不得嫁娶、用乐、饮宴。
虽无明确规定青楼禁止营业,但不吃花酒、不嫖妓却是勋贵和官宦人家的基本常识。
若是被哪个御史参劾本无君无父、丧心病狂,亦或失德忤逆这类,那可不是好受的。这老头懂这个,想来是官场里混过……?
但他没功夫考究人家的履历了,抹把额头的冷汗急忙做出笑脸:“这个……这事情,确是在下的不是,多喝几杯就不辨南北,得罪了乡邻。该罚、该罚!
我、我今日出来慌疏,银两确实不多,但二百两还是有的。请大郎、苏大娘、各位乡亲高抬贵手!”
李丹一愣,看了老人家一眼,心想不知他做的什么法,这小子这么快就服了?
“好啊,三哥痛快,我也痛快。你交钱,今日事便揭过。”说着他叫过杨乙收银子。
那赵煊被人当众索银好不羞惭,抠抠索索拿出些银两,并两三张柜票。
杨乙找钱铺兑了银子和铜钱,并向人借来戥子称足数,按方才说的留下五十两,余的当众分给春香楼和街坊们,众人一片声称赞,个个千恩万谢地受了。
赵煊不知何时丢了只靴子,在小厮搀扶下一脚高一脚低往回走,回头扔下句话:“李三儿,你莫高兴太早。
不就是仗着有个陈家做姻亲么?告诉你,缇骑已在路上,不日就到本县。看你李家还能得意几时!”
看他在众人起哄声中狼狈而走,这几句话却使李丹生出些疙瘩。
他和衙役们打了圈照面,让杨乙给卫雄塞了几两茶钱,回头再寻时,那老人家却不见了。
“丹哥儿,还是你厉害!”杨乙嘿嘿笑道,手里捧着剩下的银子递过来。
李丹拎起掂了下,随手摸出两个小稞子放入怀中,道:“老规矩,各人分二两辛苦费,受伤见血的加四两,余者留公。
金刚的胳膊赶紧找大夫看,他近日不能做事,多给嫂子留二两做家用。我还有点急事,得赶紧去办,这边有劳你了。”
“放心吧,我省得。”杨乙连忙应了。
李丹心里存着个念头放不下心,冒着雨急急地往南走。
原来这会儿功夫,他的惊人壮举已经传开,人们兴奋地指点着这个“天香楼小元霸一跃,梅山巷赵三郎求饶”的主人公议论纷纷。
不时地有人和他打招呼,他却无心留步,匆匆拱手回礼而过。
他心里有个时常惦念的人儿,那张自从七年前在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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