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的薛定谔》

第三百六十七章 堕落(6/7)

人们的趣闻轶事。他是个健壮魁伟的年轻男人,有着黑黑硬硬的短发,高高的眉峰,和稍凹的细长的眼睛。不知是因为林婉怡本来就不胜酒力,还是因为他深深的注视,她慢慢地在一只椅子上垂下头,漂漂浮浮地想睡去。那种感觉很舒服,脑子里是一片温柔的乳白色,她微笑着,只想睡,沉沉地睡,什么别的也不想。

    “留下来吧,留下来,好吗?”她听见作家在她耳边说,声音里有种震颤的磁性。他口中的热气吹到她颈上,痒痒的,她直想笑,可那睡意把她裹得紧紧的,使她动不了。“留下来吧,我孤单得要命!你也孤单,我知道。”她感到他有些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听了他的话,她有些酸楚,但昏昏沉沉的脑子里还是冒出了一个疑问:他的手怎么这么粗糙?根本不象个文人。你孤单,我也孤单。她想哭一哭。

    “留下来吧,我们都很孤单。何不彼此安慰?”他把她的头抱在胸前,喃喃道。是啊,我们都很孤单,何不彼此安慰?作家的低语,象一把柔软却又锋利的小刀,在林婉怡的心里轻轻划着,虽然没有鲜血淋漓,却也是一股清晰的疼。疼得她猛然睁开眼,睡意全无。那时,北方特有的满月,又大又圆地正挂中天,透过窗外的梧桐枝叶,在没有开灯的屋子里洒下一地神秘、温情、却又性感的如水光斑。一想她自己的住处,那间只有一个书架,一张书桌,和一只单人木头床的四周墙壁粉刷成惨白的宿舍,她感到了种彻骨的寒意。作家的双手环住她,她的头靠在他胸前,她感到了他的体温,尽管隔着她的毛衣和他的毛衣,她还是感到了那种只有男人才有的温热。这样的温热使她神往痴迷,使她有种安息于其中的盼望。

    “留下吧。”他的脸贴在她的头发上,恳求着。

    “留下吗?”她问他。她感到他点了点头。“可是,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好吗?”她把头更深地埋进他怀里。她根本不想走。但是,她又怕,怕这种诱惑将使她以后的日子更加孤独。还是不要冒险吧。可她实在不想回自己的住处。

    “我留下。但是,答应我,就这样了,只能这样了,好吗?否则,我们的友谊会在今晚之后荡然无存,变成别的。”而任何别的都不如友谊美丽、长久。

    他点点头,把她抱到床上。就这样,在如水月华中,他们和衣相拥而卧,她的头,坦然地枕在他自然地伸出来的臂上。即使多年以后,林婉怡给他写信时,也感谢那晚他的手臂,感谢那种相依的纯情。从那以后,他们的友谊更加紧密。这些年来,他是唯一不需要她说很多也能懂得她的男人。那个夜晚是他们唯一的。他们从来不提。孤单的时候,他们互相安慰了,但他们抵挡了诱惑。他们将永远分享他们软弱时的胜利。

    可为什么在这里,她那么轻易地就被诱惑!想想她和李保保之间的一切,林婉怡

    只感到丑恶、恶心。李保保其实长得不错,可就因为那一切太“实际”,太赤裸裸

    了,林婉怡觉得李保保也丑恶、恶心。每次和李保保之后,她都是流泪,有时是绝望的

    哭泣!以致于李保保恼火地说:“林婉怡,你究竟为什么!既然这样,我们就别来往

    了。”

    林婉怡总是想林金荣。和林金荣时,那是一种如海潮般汹涌的激情,如浪花轻拍礁石般的欢乐,如退潮后依然留有湿润痕迹的沙滩般的宁静和满足。那是两片红叶缠绕着一起升到太阳底下的晴空然后又一起降落到柔软的草坪上的过程。而和李保保,算什么?就象饥不择食者在垃圾箱里翻到一块骨头,啃完后更觉饥饿和恶心?不,林婉怡并不是饥饿。也许,除了孤独,和因她想对林金荣进行报复?能报复得了吗?

    有次去林金荣那儿,林婉怡讲故事般地对他讲了他和李保保之间的一切。林金荣哭了,

    说:“林婉怡,你怎么堕落成这样?”

    看见他的眼泪,林婉怡想林金荣还是挺在乎她的。她不愿让他难过。于是,她告诉他那是她编的,为的是想知道他是否真的在乎她。不过,林婉怡心里有种说不清的快意:她还是能让林金荣难过的,她在一定程度上报复了他,尽管,这报复的代价她以后根本承受不起。

    “林婉怡,若我女朋友能像你这样敏感,我和你之间就不会有这一切了。”有一次,在林婉怡的床上,李保保一只手肘支撑着身子,一手抚摸着林婉怡光滑细腻的山峰说。林婉怡闭着眼,假装什么都听不见。门轻掩着,因为她领李保保进她房间时,坐在客厅的由美子询问似的看了她一眼。布朗夫妇还没有回家,不过,林婉怡知道他们俩都是严格的基督徒,这件事若是让他们知道了,肯定又是一番让林婉怡很难忍受的说教--林婉怡毕竟是结了婚的。所以,刚刚每当李保保发出点声音时,林婉怡总要用手堵住他的嘴。

    有时,尽管林婉怡觉得和李保保之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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