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才怪。
尤其涉及武林接下来路径的走向,各大江湖势力都很在意老宗师的态度。
季平安点了点头,说道:
“理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陈庆生愣了下,仔细咀嚼了这八个字,眼睛一亮,赞叹道:
“终归还是读过书的,随口这一句话便极精妙。”
闷头专心吃饭的魏华阳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旁边,陆青已经坐了下来,表情并不轻松:
“新旧争锋在即,武林盟态度暧昧,我师父既选择了站出来,很多事就无法避免。”
季平安稍微提起一丝兴趣:
“我也听闻,这次主张新武的四大门派要与旧武一决雌雄,只有陈宗师一个高手站出来吗?”
陆青苦闷地端起一杯酒喝了,重重放下,才说道:
“涉及路线之争,我们这些破九境的很难插手,最少也要破九圆满,才能勉强参与。原本旧武高手众多,可这些年来,黄老暴毙、赵老病逝、李老退隐……
当初统治江湖的十老陆续凋零,死的死,伤的伤,便是剩下的寥寥几个,也早不复巅峰状态。一个时代几乎过去……
中立派也已动摇,故而这次敌人来势汹汹,必然会全力将我师父击败,以证明旧武的终结,改朝换代。”
语气中,带着叹息。
陈庆生却一脸不悦地看了眼大弟子,没好气道:
“你就对老夫没有点信心?昔年我纵横江湖时……”
说出“昔年”两个字,老宗师沉默了下,眼底闪过一丝落寞,旋即表情坚毅地说:
“旧武不能断在我们这一代手里!
老黄、老赵死前,我都曾前往,他们咽气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都是这个,我可以退,可我退了,身后还有谁?总得有人站出来。”
陆青焦急道:“可是……”
陈庆生摆手,打断他的话,厉声呵斥:
“吃饭!”
桌边安静下来,魏华阳也终于多看了这名老宗师一眼。
直到此刻,她才觉得对方有让她记住的资格。
暮年的陈庆生独自一人,对决四大派,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
要知道,武夫途径之所以难修到顶端,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若迟迟无法突破,随着年岁增长,武夫的力量会衰减。
而道士、僧人、乃至大妖则不会如此。
所谓的“拳怕少壮”,就是这个道理,陈庆生再强,终究已经退隐多年,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此次出山,凶多吉少。
季平安没有说什么,几人也没再谈及这个话题,聊了些江湖趣闻。
魏华阳第一个离席,然后龙虎山师徒才起身离开客栈。
季平安目送他们离开。
恰好晚霞从天边蔓延过来,陈庆生略显佝偻的白衣迎着夕阳远去,成了一个黑色的剪影,仿佛坠落的太阳。
等离开客栈,陆青才忍不住说:
“师父,您干嘛要带我去和那两人说这一番话?”
陈庆生脸上没有了刻意营造出的悲壮,语气平静:
“我虽不知此二人来历,但那男子绝对是旧武一道的天才,而未走新武的路子,这点我能看得出,那女子虽未出手,但应该也是。此番争斗,我赢面不大,但龙虎武师可以倒,可旧武不能当真后继无人。”
顿了下,他缓缓说道:
“若这一番话,可以让他们不倒向新武,或最少不彻底放弃新武,便也值了。”
陆青动容,忽然鼻子一酸,想说什么,但终究只是攥紧了拳头没吭声。
他懊恼自己的武道境界不够。
在这场必然会记载于江湖历史中的“新旧争锋”中,无力改变什么。
“咦,那个老头儿怎么跑这边来了?”
另外一边,俞渔捏着一串糖葫芦走回客栈,朝独自一人慢慢用餐的季平安询问。
季平安慢悠悠吃光了碗里的最后一粒米,他的餐具总是极为干净,仿佛没有用过。
闻言淡淡道:“来演一场戏。”
“演戏?”俞渔粉白精致的脸蛋上一片呆萌,没听懂。
季平安起身擦擦嘴,笑着上楼:
“再看看吧。”
接下来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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