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问小姑是在哪里听说的那句话,小姑犹豫地说,那只是偶然听姑丈醉后说的话而已。
不久之后,我便发现姑姑的脸色日渐憔悴,愈发沉默。
我不知根底,十分忧心,问她发生什么事情,小姑姑却说:“妇人当顺从夫君,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我看小姑的脸色,心想她问过我的那句话一定没有那么简单,发誓要找出答案。
想到姑丈的学识也是从书中来的,于是我遍览柳家的藏书,却始终未果。
只剩下姑丈最常去的那间书斋我从未进去过,于是便向姑丈请求,要进入书斋借阅。
姑丈竟勃然大怒:“你只是一个黄口小儿,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请求来!”
我十分窘迫,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件事被姑姑知道了,带着我去找姑丈,站在书斋外面说:“我虽然是女子,也知道不读书就不会懂道理。现在郎君一面笑话阿谌不懂事,一面又不给他懂道理的法子,哪有这样的呢!”
姑丈在书斋中打开门气愤地说:“这里面的藏书只是我柳家的家谱与族史、还有一些稗记罢了!哪有什么道理能教给你的!”
姑姑不信,叫我进去找自己要看的书。我心中羞愧不敢进去,姑姑便对我说:“读书明理是好事,你现在不偷不抢,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快去!”
我进入书斋,发现书架上摆着的果然都是家谱与杂书类的书籍。心中好奇想要借阅,不经意间转头看到了姑丈,他正站在墙边,非常生气似地盯着我。
我立刻将书放回原位,心中发誓早晚要离开这里。
这时我注意到,姑丈身后还有一间很小的门,其漆为白色,很难看出来那里还有一扇门。
我能认出来,是因为门上有一些深色手印形状污渍的缘故。心里想到姑丈口口声声对我说要爱护书,自己却是这样手也不洗就进入书斋,我就感觉很奇异。
可我还没有开口问,姑丈就大声地说:“看完了吗?有你需要的书吗?没有就快回去吧!藏书楼里的书已经够你看的了!”将我赶了出去。
我离开书斋,对小姑说那些书确实没有什么帮助。小姑没有生我的气,只是柔和地说:“不进去看的话终究是不会知道的啊!阿谌不要害怕!”
我没有与小姑说起我疑惑的事情,只是半夜的时候时不时会想,那扇小门一门之外便是夹壁,再过来就是我的屋子。我的屋子里并没有门,那扇门究竟通向哪里呢?
还有姑丈原来天天在家里看的就是这些书,让我大为疑惑。这些书于功名道理都无异,他日以继夜地研究自己的家谱与县史,又有什么益处呢?我感觉我心里对于姑丈的印象已经完全崩塌了。
不知是否因此事动了胎气,小姑后来不幸流产。我内心十分歉疚,小姑却不肯见我。
我只能让姑丈代为转达问候,看到姑丈的脸,仍然与以前一样,是没有任何悲伤的样子。
我忍不住询问,姑丈却说:“你小姑已不是第一次流产了。本来看在她的份上我才决定把悲伤隐藏起来而已,还轮得到你这孺子来问吗?”
从此之后,我没有再与姑丈说过话。
那之后不久的某一天,小姑突然将我叫到面前,对我说:“我是柳郎君的继室,你只是我的侄儿,并非柳家的人。如今你逐渐长大成人了,不便久居于此。我已经为你备好一份财物,你拿着到附近的某城的书院里去读书吧。”
我十分惊讶,哭拜道:“阿谌幼失怙恃,全靠姑母抚养才能长大。虽然知道终要离开,却实在放心不下姑母,至少容阿谌看到表弟妹出世才是。”
小姑闻言面色大变,指着我说:“说实话,我已经查清了,正是因为你与我八字相克,才让我一直生不出孩子来。现在还有什么别的话说!你快去吧!我要保护我的孩子!”便命家丁进来,将我强行带走。
我于是进了书院读书,再也没有回过山中的柳宅。中了举人之后,也派人带过信,想使小姑知道这事。但托去消息甚至财物的信客,却并没有带回哪怕只言片语来。
后来我在京中做了主簿,几十年间也曾数次托人回故乡询问小姑的消息,那些人却总是不能按我的指示找到柳宅所在。我以为山中偏僻,姑丈已经搬去别处居处,两边就此断了消息,夜深之时时常感慨垂泪。
恰逢一日,院中清闲无事,众人便办酒宴。席间有人谈论起听过的奇闻异事,有一位姓杨的学士说,他幼时曾听祖父说过一桩奇案。
这人的祖父是当地修县志的老秀才,颇通掌故,言及数年前有一女子前来报官,说她的丈夫在家中供奉怪物,竟将他们的儿子上供给怪物吃了。还说怀孕之时半夜曾经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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