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已然伤及体脉,太医院众数太医皆判定其再无生育能力。
而蚂蚁于此处聚集成字,莫非是某种预兆不成?
钱皇后站在帝君身侧只觉百般尴尬,衣袖中五指狠握成拳,沉眸促起狭隘的冷光。
这时身后又有内侍通传:
“启禀皇上,裕妃到。”
众人回头见玉辇落下,那体态优雅的人儿妆容清素,几分疑惑几分惊惶细步而来,向帝后殷殷福拜: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瑶儿快快起来,天色阴沉你如何又跑出景阳宫来,这般任性叫朕如何安心?”
帝君绵软的手掌托住女子手肘请她直起身形,皱眉不免唠叨两句。
顾云瑶眸色氤氲如雾,拢手面带委屈:
“臣妾在宫里听闻御花园天降齐景涉及臣妾,想来近日后宫频频有事发生,臣妾恐怕自身再受牵连故而赶来观看,横竖眼见为实总好过空穴来风。”
“说的极是,”帝君点头赞同,侧身让出一个角度:
“你过来看吧。”
顾云瑶皱眉迈步,向地面看了一眼猛然转身惊叫,跌跌撞撞匐在帝君胸前,声音娇颤:
“皇上,为何会如此?莫非上天知臣妾无法再为华南氏延续血脉,便要降罪于臣妾吗?臣妾好怕!”
“不会、不会的……”
帝君为之生怜,将她轻盈的身躯困在臂弯里,耐心哄劝:
“爱妃不必惶恐,朕先送你回去,待朕差人问明国师便知一切。”
轰隆隆,头顶上空雷声来得及时。湿冷的风携带厚重的水汽,沉沉扑打在每个人的脸上。
帝君对钱皇后道:
“你让大伙散了吧,朕先往景阳宫去。”
“恭送皇上。”钱皇后颔首低眉。
待仪仗远去,女人抬起猩红的眸,眼底恨意森森,越发阴戾。
四象庐里檀香袅袅,俊美冷凛的男子赤膊换过药贴,将火红仙衣缓缓合拢,眉间尽是不屑凉薄的笑意:
“庸人自扰,世上若无外力干预,哪来的天象奇观!”
道童垂手而立,疑惑道:
“若非天意,那无数蚂蚁为何会聚集成字呢?”
庐外雷声震震,接着雨点稀稀落落。
玉玄矶笑弧清冷:
“昔日楚汉相争,刘邦胜而项羽步步败退,最终逃至乌江之时便见大道上有无数蚂蚁集结,显出四字‘项羽必死’。项羽便以为此乃天意,于是拔剑自刎乌江。
殊不知,那正是刘邦的军师张良一招诛心之计。他知项羽落败必走乌江,派人以蜜糖先至江边提字。
所谓的蚂蚁聚集,不过是被蜜糖的香气吸引而来罢了。
看,如今雨水冲刷黄土,过后必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道童听过茅塞顿开,片刻诺诺开口:
“眼下皇上差人问及御花园一事,仙长又该如何应对?”
清淡的眉挑高一度,男子澹笑:
“经落胎劫难那裕妃越活越为明白了,终于懂得主动出击之妙。罢了,有舍有得,此番左不过是她要与东宫争夺七皇子,贫道遂了她的心愿,也对我们有利而无害。虚月,笔墨伺候。”
……
璟孝皇帝与顾云瑶乘辇刚进景阳宫外苑,绵绵雨线便垂了下来。
一粉裙的宫婢迎面跑来,手举油伞:
“主子可算回来了,奴婢为您把伞吧!您的身子可不能淋雨。”
清浅之声戛然而止,她看到女子身边那明黄锦袍的中年男人。
章公公挥动拂尘阻止女孩接近,怒斥一声:
“大胆——”
女孩惊恐后退,一个哆嗦油伞落到石子路面上,滚出一个满弧。
顾云瑶大惊,急急解释:
“皇上,夕儿只是担心臣妾的身子,并非有意冒犯龙颜。”
“夕儿?就是……从永宁宫出来的夕儿?”
璟孝皇帝转眸打量,见那女孩容颜靓丽,肤光胜雪,窈窕身姿站在雨雾当中,美得如仙似幻。
“皇上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
女孩颔首呢喃,玲珑之躯微微晃动,眼中星辰摇曳,盈盈的像是恐慌,又像是顽皮。
“朕没有怪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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