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梓苡哼一声道:“忒不磊落。”
“我怕他们太讲义气。”宁郃继续讪讪而笑,随即一叹道:“跟着我的兄弟,死伤的太多了,我不想再体会那种感觉。”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自己也好,烈字营也好,乃至狼骑,所有的声名,都是战场杀伐得来的。
说着都简单,什么杀出赫赫威名,什么,什么以敌人鲜血铸就。
可实际上,在这些声名功绩的掩盖下,还有一个个同袍的血和泪。
慈不掌兵,士不畏死。
他身为狼骑时,不会去考虑这些,也不能去考虑这些。
但现在他终究不是。
回北地,只是他自己的私事,只是他自己的担心和不平,他不想把成郴和贺岚颀他们牵扯进去。
更不想谁因此有什么万一。
“你…想没想过,我们不是蹒跚的雏鸟,你也不是护在前面的老母鸡,我们做什么也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
这一路上,其实宁郃就在这么做,像只老母鸡一样,把他们当做小鸡崽儿,都给挡在身后。
这样的感觉,其实并不好受,她是如此,其他人也是如此。
只是不想辜负他一番苦心,这才没有谁与他言说这个。
尤其是弘屠翎安和柯邯两人,其实早都浑身都不自在了。
明明他们才是受雇的门客,现在拿了钱还要成被保护在后的那个,整天也就搭营帐的时候,算是有点儿事可做。
或许有人乐得如此,但他们并不适从这种日子,已经跟她倒了好几回苦水。
今日趁着很多话都说明白了,她也不妨把这事儿一并说了。
宁郃却只是摇摇头,“在我心里不好过,和你们心里不好过之间,我选后者。”
“啊呀!”公冶梓苡气的想跳脚,更想给他使劲儿来几脚。
“算了,我拗不过你。但是我不管传信,也不帮你撒谎,你自己解决,别带着我一块儿落埋怨。”
宁郃厚脸皮道:“你不说,他们也一样会认为你知道。与其这样,你还不如就帮我传个话,顺道都往我身上一推,反倒还能跟他们一块儿骂我几句,痛快痛快嘴。”
“你说的好有道理,快别叭叭了。”公冶梓苡直接一个大白眼甩过去。
几句话下来,俩人的相处,又重归熟悉的模样。
连疯带闹间,直到天将破晓,终是只有公冶梓苡一人,回了营帐,换了守夜的柯邯去歇息一会儿。
然后独自默默看着黑暗中的身影,悄悄牵走了马匹,注视着他渐行渐远,直至无踪。
“咦?二哥哪去了?一晚没回来啊?”
太阳初升,睡饱了伸着懒腰钻出帐篷的成郴,左右打量着,纳闷儿问向呆坐在那的公冶梓苡。
公冶梓苡勉强挤出个微笑来,“二哥怕他们找不到人,昨夜跟子羽将军请了命,也出去找那些匪人的踪迹去了。”
“嗐!倒是把我带着啊,我都快憋疯了。”成郴咕哝着,没当个事儿,自顾弄水洗刷去了。
其他人也是相继起床,收拾行装,各自问了一嘴,被公冶梓苡以同样的理由搪塞过去。
待到天色大亮,子羽派了人来,跟宁郃上次单独外出时一样,让他们过去随队同行。
而此时的宁郃,已经快马奔着薪邑郡赶去。
薪邑郡,大致跟苜萍郡在一条横线上,但一个在西,一个在东,相距足有一个雍合府的距离。
饶是宁郃一路不怎么歇息,几乎是昼夜连行,也足足用了半个多月,才赶至薪邑郡境内。
而此时,整个西四府的情况,随着泰和帝的两道圣旨传到,以及雍王的回返,也是变得微妙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安西军都调入了城里,而且城门进出都查的这么严了,城里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了?”
“哎。我也不知道啊。这么老长的队,排到啥时候才能进了城去,我这货还等着今天送码头上去呢。”
“可不是么。老哥,咱俩看样定的是一家的船,您这次走的什么货,俏不俏?给兄弟取取经呗。”
……
薪邑城外,等着进城的人,排出了二里地远,望眼看去,黑压压一片,全都是人。
宁郃顶着一身灰尘扑扑的行头,加俩大黑眼圈,也混在队伍之中。
听了左右一帮行商的话,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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