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光一切敌人,他就睡不着觉了。
胡濙却被吓到了。
皇帝疯了!
真的疯了!
那个把皇帝疑心病放出来的人,难道就没考虑过,一旦皇帝疯了,所有人都得死吗?她会首当其冲!
“陛下,请您万勿多想。”胡濙想给皇帝请脉,看看皇帝的吃食是不是有问题?
他知道,谈选侍在给皇帝调养身体,是不是用错了药?
导致皇帝精神恍惚?
朱祁钰拂开手,语气阴鸷:
“好,洪熙朝,你官职低。”
“那宣德朝呢?”
“你是礼部尚书,兼任户部尚书,宣德十年,先帝病逝时,你为托孤五大重臣之一。”
“这次你该知道了吧?”
“宣宗皇帝的身体如此康健,也就十几天,人就没了!”
“朕当时岁数小,但也依稀记得,父皇走得太快了,过年时还去宫外看朕,抱着朕陪朕玩呢,年后就病重了,忽然就没了。”
“这些年,朕从未怀疑过。”
“但当这等事情发生在朕的身上时,朕才知道,仁宣二帝,都不是正常死亡。”
“朕也不会正常死亡的。”
“也许朕闭上眼睛,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哪怕太子登基,哪怕漠北王复辟,他们也都活不过四十岁的。”
“这大明,有毒。”
朱祁钰慢慢退后数步,坐在案几上,语气愈发森然:“若朕知道,过几年就会死,你说朕会怎么做?”
“老太傅,你是了解朕的。”
“今天不把这件事说明白,朕就要大开杀戒了。”
“不管是谁,会危及朕的生命,朕就会先除之后快!”
“朕没儿子,无所顾忌。”
胡濙如遭雷击。
果然,皇帝要发疯了。
永乐朝的恐怖,终于要降临了!
皇帝一旦祭起屠刀,他就会放弃扩张,放弃边防,放弃理想,一心对内,大肆重用厂卫,大搞恐怖。
哪怕皇帝做个梦,都会杀个血流成河。
直到他死为止。
“陛下,若老臣说,宣宗皇帝是寿终正寝,您会信吗?”胡濙苦笑道。
“不信。”
看吧,无论我说什么,您认定的事,都不会改变的。
所以我说不说,还有什么意义?
回家写好遗书,引颈就戮吧。
“因为一个身体健硕的人,不可能在三十七岁,正值壮年的时候,忽然崩逝的。”
朱祁钰盯着胡濙:“除非你能给朕,一个非常确定的理由。”
胡濙长叹口气。
他活得够久,知道的秘密也足够多。
但他不想说出来。
臣子诽谤君上,尤其是诽谤逝去的先皇,是大不敬。
皇帝现在不在乎,总有一天会找他算账的。
可不说,皇帝又钻进牛角尖里了。
“陛下,老臣本不该说出先帝的丑事,尤其当着您的面。”
胡濙跪在地上,咬牙道:“老臣说完,请陛下赐老臣死节。”
真有隐情?
“先帝元阳开得过早,导致阳气外泄,年轻时又不善加保养,又流连酒瑟,老臣等朝臣屡劝不止。”
“奈何先帝一意孤行,时常用大补之药。”
“一次两次还行,但先帝极能逞强,在外面装作龙惊虎猛的样子,久而久之,就留下了暗病。”
“宣德十年正月,先帝偶得风寒。”
“确实是小病。”
“但先帝身体严重亏空,又在人前逞能,不加节制,导致病情迅速恶化。”
“这才在数日内病重,进而龙驭宾天。”
胡濙绝望地说出事实。
就是说,先帝儿时伤了元气,成年后不加节制,才导致病来如山倒。
照这么说,原主不也是吗?
可真有这么简单吗?
乾清宫内静得吓人。
“老太傅,朕会吗?”朱祁钰盯着胡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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