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冯孝所说的,各地都会有事发生,比如大火烧了仓储,流民造反攻破了县城,又夺回县城云云。
否则,就是赵辅自导自演,从中牟利。
他接着翻阅奏章。
广西总兵官陈旺给他上了一道奏章,说土人难治,论述了如何消弭明、土之隔。
朱祁钰微微颔首:“这个陈旺有进步,估计是知道朕派方瑛去做总兵官,担心自己的权力不保,所以才上书谄媚于朕呢。”
这个陈旺,乃是景泰三年于谦举荐的。
还有镇守广东的总兵官翁信,都是于谦举荐的人才。
“把廉州府划归广西。”
“令陈旺移驻廉州府,给朕造海船,用来驱赶海盗。”
朱祁钰没露出真正目的,开海,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事情,他必须亲自坐镇南京,才能强行开海。
而且,开海可不能像隆庆开海那样虎头蛇尾,最终肥了士绅瘦了朝堂,得不偿失。
起码要有足够数量的大海船,有自保能力,才能考虑开海。
“翁信仍任广东总兵官,受方瑛节制。”
“令翁信,于雷州府,督建海船。”
“冯孝,去找郑和下西洋时的造船图,抄送两份,给他们送去,建造坐船和战船。”
朱祁钰叮嘱道:“把造船的归档全都调出来,誊写一份,送去工部存档。”
“奴婢遵旨!”冯孝不明白,何必多此一举呢。
朱祁钰担心,一把大火,会将他的造船梦给烧干净。
动了江南士绅的钱袋子,他们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那些派去江南的御史,可上了不少有意思的奏章。
“再派人将所有资料,誊写两份,存入乾清宫一份,存入南京一份。”
朱祁钰道:“暂时不着急,慢慢誊写便是。”
“皇爷,造船乃是大明机密,万一有海盗暗探,盗了南京藏书阁,后果不堪设想。”冯孝充满担忧。
“嗯,那就将两份都存入乾清宫。”
朱祁钰不放心。
大明的海船,不说世界第一,那也是前几的存在。
若再有郑和,便能去欧洲,去美洲,纵横大洋。
“冯孝,王景弘还活着吗?”朱祁钰问。
“皇爷,王公公于正统十三年便去世了。”
朱祁钰唏嘘,朱祁镇多好的基本盘啊,若再用王景弘,说不定又出一个郑和,弘国威于海外,煌煌大明!
唉,若他聪明一点,大明何必走这下坡路呢?
反倒让朕来劳心费神。
“罢了,人才慢慢培养吧。”
“皇爷,王公公编纂了几本书,藏在藏经阁里,您是否要看?”冯孝记起来了。
“拿来朕看看。”
朱祁钰对他的后裔不感兴趣,也没有加封的意思。
接着批阅奏章。
天色擦黑,他喝口药茶,站起来抻个懒腰。
药茶是谈允贤给调的,清肝降火。
他开始活动身体,出个满身大汗,开始用晚膳,晚膳过了半个时辰,才沐浴。
一连几天,他都埋在枯燥的奏章之中。
同时,宣镇通往京师的水马驿站,天天都有坏消息传来。
朱祁钰连续几天,在乾清宫内咆哮大怒。
勒令东厂去查。
其中不泛有从山西运来的古董珠宝船,居然沉了。
五月十九,蓟州镇传来急报,大宁被围。
“朕欲调张固北上,诸卿意下如何?”朱祁钰坐在奉天殿上,脸色阴沉。
最近实在没什么好消息。
辽东在打仗,大宁被围,西北各镇都有瓦剌小股骑兵袭扰的踪迹,烽烟四起,损失很大。
坏消息如雪花般传入京中,但朱祁钰越看,越觉得匪夷所思。
好似这些坏消息,都和钱有关。
都丢了军资,有的军资被烧、有的被抢,有的钱粮仓储被劫、被烧,几乎每一桩都跟钱有关系。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舒良则令东厂搜捕,结果还真查到了线索。
这个线索,气得朱祁钰差点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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