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允许后才进来:“父亲,儿子听说姚阁老为您鸣不平呢。”
于谦瞟了于康一眼,这个养子,如今已是彻头彻尾皇帝的人了。
不然,皇帝离京,却让他掌九门提督府的兵权,说明极得皇帝厚爱。
“鸣不平?他斗倒了我,现在又为我鸣不平,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吧?”
于谦停下笔墨:“为父退下首辅之位,朝野之间为父说情的人太多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对为父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姚夔这个时候为我鸣不平,估计是想争一争首辅的位置。”
“朝中党争,如何涉及到了我家中?”于康松了口气。
在皇帝离京之前,秘密诏见了于康,叮嘱他,切勿照顾好他于谦的身体。
这番话,越琢磨越有不同的含义。
照顾也好,谋害也好。
于康终究是于谦的养子,只要父亲不造反,他就不会动手。
反正到现在,他没收到皇帝的密旨,显然皇帝没有铲除父亲的意思,而姚夔鼓吹于谦,怕是父亲又要复起了。
“这算什么党争?无非是争权夺利罢了。”
于谦放下笔,站起来背负双手,冷冷道:“姚夔利欲熏心,欲用勋贵来夺得首辅之位,却忽略了陛下的心思。”
“陛下要用李贤做首辅,因为李贤做过督抚,督抚一方时政绩卓然,陛下希望日后的首辅,由督抚出身,只有在地方做出大功绩的人,才能出任首辅。”
于谦看得通透:“所以,为父败得不冤。”
他看向养子。
于康垂下头,不敢和父亲眼眸对视。
皇帝要改制。
鼓励朝中大臣去地方做出实绩出来,这样的大臣才能入主中枢,执掌朝局。
他于谦纵然功高,但没有出任过督抚的经历。
所以不能担任首辅了。
而姚夔非要争,等于在和新政对着干,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估计次辅都没了。
以前于谦在居中,看事情不通透。
现在跳出了朝局,反而看透了。
“父亲可有准备?”于康问。
“什么都不做,做的越多错的越多,若姚夔来拜访,帮我挡着,就说我病了。”
于谦心中后悔,他耽搁了王伟的仕途,因为他,王伟被贬谪交趾。
当时,若什么都不做,他的首辅位置反而不会丢,起码不会这般狼狈的丢掉。
这是他反思很久,得出的结论。
皇帝在试探他的忠心。
秦纮是皇帝的心腹,却帮他举报陈友,加速陈友案爆发,这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结果,棋差一招,他被皇帝试探个干净。
而皇帝的底线,他是后来才想明白的。
皇帝不会杀他,只会压制他,但绝不会轻易放他出京,执掌兵权了。
看看刚荣封交国公立刻返回朝堂的方瑛。
方瑛回朝,是很着急的,摆明了是为了挟制他。
就是因为他炮制的陈友案,让皇帝不放心,以为他于谦脱离了皇帝的掌控,所以方瑛荣封交国公,回京养病。
罢黜了魏国公和定国公之后,朝中只剩下四个国公,邢国公、黔国公、成国公和交国公。
成国公式微,黔国公远在西南边陲,影响不到国政。
大明真国公只有两个,于谦和方瑛。
从方瑛回京后,于谦就知道,他跳不出京师这个泥潭了。
看看自己,再看看姚夔。
倏地苦笑:“这权力,真的能利欲熏心啊。”
“父亲何出此言?父亲位居首辅,忧国忧民,襄助陛下改革朝局,推行新政,功莫大焉,如何能用利欲熏心来形容呢?”于康不解。
于谦却不打算点破:“吾儿,有朝一日,莫学为父,莫学姚夔。”
他掌权时,对权力过于渴望,恨不得把所有权力抓在手里。
就像是一把沙子,抓得越紧,反而丢得越快。
“待为父这本书编纂完毕,先送去宫中,请陛下第一个阅览,指点错漏。”
于康看着神情有些雀跃的父亲,竟不明白,父亲明明败了,为什么还这么开心呢?
从内阁退下来这几天,父亲一直闷闷不乐,所以于康更多时间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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