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大画家》

第九百一十三章 鸵鸟型安娜(3/5)

前!”

    先代伯爵在日记中曾写,他听说军中盛传博尔山河谷之战的乱军里,有个普军的高级将军没有逃跑,而是在溃军之中抽出战刀,高声呐喊……

    既使对方身为敌人。

    那一幕还是很是有勇气的。

    “随后,他就被一枚12磅野战炮直接命中,撕成了血肉的碎片。”

    伯爵写道。

    伊莲娜小姐的学生岁月,这看上去稍显诙谐的一幕记录,常常被她拿来和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里的著名描写放在一起。

    她的先祖同样参与了那次战争。

    那是伊莲娜家族史上最后一次的出现在了欧洲军事史的舞台中心。

    这一次。

    开始时溃败的变成了奥地利和俄国的联军。

    年轻的安德烈公爵则逆着人群跑去,带着全营发起了向着法军的炮火冲锋,然后看着天空倒下。

    安娜立志也要做这样的人。

    只要伸出手。

    去抓住轮椅下的那只手杖就好了。

    她不能这么柔弱的怯懦的死去。它既是她的剑,也是她的腿,万一真抽冷的给对方一下,然后让她溜走了。

    这艘船非常的大。

    想个办法,躲猫猫,也可能能躲不短的时间。

    事情也许就有了新的转机。

    最起码,她可以告诉顾为经,让他跑,让他躲尝试起来。

    让无关的人从这里躲开而不被牵连——这也不是她应该有的品德么?

    于是。

    问题来了。

    安娜·伊莲娜应该拿起手杖,应该战斗或者逃跑,应该选择愤怒的搏斗,应该选择优雅的去面对死亡。

    她认为自己应该保护顾为经。

    她在仅仅两分钟前,才做过这样的承诺。

    她感受到了对方在自己身上的颤抖。

    她有一百种更好的选择,可她却什么都没做。

    伊莲娜小姐只是呆在这里,着魔似的盯着那枚子弹,脑海里可笑的胡思乱想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七年战争,三十年战争,反法同盟,祖先的日记,列夫·托尔斯泰。

    炮火中的普军将领,炮火中的安德烈公爵。

    在大船的甲板上倒下,捂着胸口死去的纳尔逊元帅。

    幻想中的人物和真实的人物。

    交错闪过。

    用来逃命的,用来做出抉择的珍贵的时间每一秒钟都在流逝。

    她的思维如此活跃,整个几百年欧洲史都要在这几次呼吸的时间里,从她的脑海里盘旋一圈儿了。

    她的身体如此的麻木。

    如此的冰冷。

    她能感受的到自己的身体,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在这个要命的场合,她换上了要命的拖延症。

    大脑和身体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

    安娜明明侧躺在甲板上,又像是正从一个很高很好的视角的俯视着自己,目睹着自己的呆滞,无助与颓丧。

    “这不是拖延症。”

    伊莲娜小姐想着。

    她真的是一个很博学的人。

    她意识到,这是在巨大的情感冲击下,她的身体出现了完全不受控制的应激反应。

    因为外界刺激的强烈介入,交感神经被过度的激活,导致的某种身体的僵直现象。

    在强烈的精神冲击下。

    她正在出现瞬间的现实感丧失。

    生物体内有两套不同的反应机制,一套主动防御,一套被动防御。

    主动防御分为战斗或者逃跑,动物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的时候,肌肉会变得更灵敏,也更迅捷。

    还有一套则是被动的防御机制。

    往往在面对完全无法逃脱的困境,甚至突发的天灾的时候,有些人会出现“冻结反应”。

    心率变低。

    肌肉张力下降。

    大脑会让人“不要动”,缩在那里,去降低吸引外界存在注意力存在的可能性。

    “最典型的情况则是鸵鸟遇到危机的时候会把头插在沙子里,或者面包虫会僵硬在那里装死。”

    她现在正在把头插在琳琅满目的幻想里,去逃避着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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