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似乎看见了一片白茫茫的灯光。
可怕的灼烧感传遍四肢,从胸腔到指间,都有不同程度的锐痛,仿佛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刃游过。
医生更换位置挡住了光。
他佩戴手套和墨绿色帽子,眼睛是由十几枚大小不一的镜头组成的植入体。
医生直起身体,他蜷曲胳膊,小臂末端是精密仪器的各种设备。
灰黑色刀刃上沾染了细密的血线。
约翰亲眼看着他抓起自己胸前的皮肤,殷红粘稠的血肉掠过身前,似乎有东西插进胸骨,将鼓动的心脏暴露在空气中。
他多希望自己昏过去。
比疼痛还要可怕的是身体失控。
哪怕平时赴汤蹈火再激烈,被肆意摆弄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作为人类的主权——明知道肉体在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却无法阻拦,是种比死亡更加痛苦的酷刑。
麻药对约翰效果很差。
手术进行过程中不断在给他输血换血,甚至还得夹杂心脏半停跳术式,最终在一系列的折腾过后终于让他体内的药物浓度跌破了临界值。
昏昏沉沉的感觉袭来,让他从“活剐”的恐怖噩梦中解脱。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术后首日,排尿正常,各项指标良好。”
滴,滴,滴。
约翰感觉被丢在火炉里,由内而外的疼,每次醒来面前的景象和人数都在变化。
“……兼容性不错,目前还是稳定的。”
“伊格德拉修没问题?”
“移植过程顺利得可怕,脑部波动甚至都没有超过两个标准单位,就像是割了个包皮一样稳定,我一度怀疑自己放进去的到底是不是原装货。”
滴,滴,滴。
似乎有某种设备在响。
约翰眼前白茫茫的,喉咙里插着呼吸机,身体似乎被汗液渗透。
他后背闷热且痒,却无法说话和动弹。
欧洛丝今天又来了。
她最近出现得很频繁。
包括手术医生在内的人都对约翰呈现出一种略显诡异的关心。
“他真没有排异反应?设备正常么,植入体能不能正常工作。”
“设备功能信号都是满格的,至于应用测试得等到患者苏醒才行,我们几乎是复活了一具尸体,总得给他康复时间吧?”
约翰通过对话来判断处境。
他似乎被转移进了隔离病房进行观察,并且脱轨事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滴,滴——
该死的设备音不分昼夜地响。
约翰甚至出现了耳鸣,精神折磨远大于肉体方面的痛苦,好消息是手指能动了,但另一侧的身体还处于冰冷麻木的状态。
欧洛丝今天也在。
“调查过了吗?”
“铁邦物流期间的诊断报告都……”
“我不要那个,不准确,只保留约翰离开公司前的最后一次医疗记录,就是被开除的那次……”
“……兰德尔。”
“据我们所知,约翰几乎所有的改造手术都是在那里进行的,女士,我们黑不掉那间诊所,系统非常牢固,要把医生绑过来吗?”
旁边的人向欧洛丝汇报。
她沉默片刻,还是决定出钱购买。“威逼利诱也没必要,就把约翰的现状照片发过去,就说要原始诊断记录做参考。”
滴——
约翰昏昏沉沉的,已经开始无法忍受那个无限循环且遵循某种规律的声音了。
他听到就烦躁,胸膛里像是有火。
欧洛丝和手术医生都在,似乎延续了上次的对话。
“皮下出血点异常,跟我做手术观察到的情况都差不多,患者身体确实很奇怪,尤其是脑部CT的结果……”
“你觉得呢?”
“我实在猜不出来什么样的情况才会导致一个人的身体会呈现出这种状态。”
“植入体情况如何?”
“还是没有任何的排斥反应,甚至比当初在实验室里的指标还高,我就这么说吧,这副合金骨架几乎都是给约翰定制的,严丝合缝的那种。”
“从产品源入手,我要实验数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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