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之后,刘协询问道:“孝直,驿馆走水那一日晚上具体发生了何事,可确定是甄氏所为?”
目前他手中尚没有证据能证明走水是甄氏做的,所以还是得问一问法正这个亲身经历者。
面对这個问题,法正不敢轻易回答,沉思片刻后才说道:“臣那一日早早地便睡了,醒来时屋外的火势已经极大。”
“当时臣本想带着账本逃出去,但却发现门窗皆被锁链锁了起来,由此可见走水并非意外、乃是针对臣而来的。”
“若非贾中书安排在臣身边的绣衣使者及时搭救,臣恐怕已经命丧火海。”
法正据事直言,没有一丝一毫夸大,也没有直接说是甄氏放的火,只是说走水并非意外。
原因很简单,他心里虽然清楚这件事多半乃甄氏所为,可他也没有实际证据。
要知甄氏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乃是帮助天子击败袁绍的从龙功臣,还是甄贵人的亲族,所以他也不敢随便下定论。
“也就是说,爱卿并不清楚是谁纵的火?”
刘协挑眉问道。
法正点点头,但稍作迟疑后又道:“不过根据保护臣的那位绣衣使所言,他在当晚看见有人潜入驿馆泼洒桐油。”
“后来他在甄氏府上看见过泼洒桐油的那几人……他们似乎是甄氏族人。”
一时间,大殿内安静了下来。
贾诩上前问道:“陛下,要不要将那名绣衣使者召来?眼下他正在殿外等候。”
他早就了解到了走水当晚发生的事情,所以对于法正说出的消息并不意外。
走水乃甄氏所为,青竹便是人证。
刘协面色平静,闻言淡淡说道:“不必了,召甄毅入宫觐见吧,朕有话要问他……孝直你且退下。”
“是,陛下。”
法正当然没有二话,默默退下。
很快高览便领着甄毅进殿了。
一进入大殿,甄毅便来到中央下跪,向上方的刘协深深叩首道:“罪臣甄毅,参见陛下!”
刘协闻言微微抬眸看向甄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问道:“罪臣?甄爱卿何出此言?”
甄毅不敢抬头,语气沉重地说道:“陛下派遣钦差前往无极县查账,而罪臣未能保护好钦差,致使钦差葬身火海,此乃臣之过也。”
“臣此番前来,正是要向陛下请罪。”
听到这番话,刘协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色,心中更是失望。
但他表面上依然神色不变,淡淡道:“驿馆走水乃是意外,孝直不幸身亡,此非爱卿之罪。”
“不,陛下!”
出人意料的是,甄毅直接开口反驳了刘协的话,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抬起头说道:“钦差身死并非意外!”
“驿馆的那把火,正是我甄氏族人放的!”
一言既出,满殿皆惊。
殿内群臣包括刘协在内都被甄毅这突入其来的自曝给惊到了,纷纷投去不敢相信的目光。
甄毅……主动认罪了?
刘协的眼神微微变化,眯眼看着甄毅说道:“甄爱卿,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纵火烧驿馆、谋害朝廷钦差,此罪与造反无异!”
“此事当真是你们甄氏所为?”
面对刘协冰冷的质问声,甄毅的脸色苍白,咬牙道:“陛下,此事确实是我甄氏族人所为。”
“我甄氏数年以来深得陛下信赖,凭借着天恩浩荡,家族发展日益壮大。”
“但罪臣也被利益所蒙蔽了双眼,以权谋私,纵容族人贪墨了朝廷诸多钱粮、土地。”
“不久前的那一批赈灾物资也是如此,并非是筹措不齐,而是被罪臣贪墨侵吞了。”
“后来陛下派钦差查账,罪臣才知晓问题的严重,但却为时已晚。”
“罪臣本欲主动向陛下认罪请求宽恕,但未曾想族人丧心病狂,竟瞒着罪臣做出了纵火烧驿馆之举,欲将钦差连同账本一同毁掉,以此来逃罪。”
“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不仅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更犯下了弥天大祸,罪臣甘愿领受一切责罚!”
甄毅声泪俱下地说道,将事情的全过程和盘托出,语气里充满了痛苦和悔恨。
在来邺城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到底是尝试隐瞒还是向天子坦白一切。
若是隐瞒真相,把一切都推到意外上去,那他甄氏或许能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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