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温大爷一问姑娘到底去不去,舅太太就赶着说不请姑娘来了,让我快走。我走之前,看那老太太脸还白着,不知会不会有事。”
“便有事也无妨。”纪明遥站起身消食,“我一无不敬,二无谣诼,说的都是众人皆知的实话。谁想追究我的不是,只管来就是了。”
该怕丢人现眼的可不是她。
青霜擦净手和脸,走到姑娘身旁,又低声回:“我看,温大爷虽是盼着见姑娘,倒也是真心想让姑娘免去麻烦,才故意那么说。”
“我不是替温大爷说好话!”她又忙说,“只是把我的猜测回给姑娘。”
“我知道了。”纪明遥淡淡一笑,“就算他是真聪明了,又能怎么样?”
做这一件帮她的事,就能抵消他从前几十上百次的犯蠢招烦吗?
这人别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才最好。
至于姨娘的来历短短一次赴宴做客,几乎不可能查到任何线索。要从理国公府寻找真相,也不能用“纪明遥”的身份。看温家的态度,她真去赴张老夫人的寿宴,应也只有当面和他们闹翻一个结果。吵架怪累的,闹大了,难免还会牵连到大哥和嫂子。
她现在的身份,也不足以和理国公府正面相抗。
她认为她可能需要一支身份清白、干净的商队,或能顺理成章搭上国公府管家的其他什么人。
她有足够的钱,但需要人手和更多时间。
纪明遥笑命青霜:“你快去吃饭吧,别饿坏了。”
“是!”青霜答应一声,也笑,“姑娘后日不再用去理国公府,还更免得糟心生气呢!”
她也着实饿了,忙去吃晚饭。纪明遥叫白鹭把给她留的炖羊肉送去。
散步结束,她独自在东间书房练了一个时辰字。
现在,若崔珏在家,又看到她练字练一半,便停笔去躺着,还会生气吗?
不过,她已经很久没有只为偷懒休息便停止练字了。
现下是戌正二刻。
崔珏他在做什么?
京中贡院。
写好一页字,崔珏搁笔,令小厮打水来沐浴。
这小厮名叫双庆,虽不识字,人却机灵。他并不沾手崔翰林的笔墨,只忙同贡院的杂役一起接了水,请崔翰林洗澡。①
崔翰林洗澡不要人伺候,他便只在门外恭候。
已经在贡院三天了。他从八月初一到崔翰林身边,知道这着实是位话少事也少的主子。但他也不敢有一点怠慢。家里老爷说了,若他敢服侍不周到,今年就再别想吃肉了,全喝稀的去吧!
几个月不让他吃肉,那真是比打他一顿还更让他难受!
所以他每天都警醒自己:
千万别因为崔翰林好说话就敢糊弄!
沐浴完毕,崔珏独自回到卧房。
双庆知道他此时不会要人服侍,忙到下房也去洗澡。
崔珏走回书案前,收好笔纸。
贡院寸土寸金、屋舍紧张。即便他是主考官,也只得内外两间房舍与一间净房。房中只安放着床、榻、桌、椅等必要家具,其余空地不过方寸大小。@但屋舍足以安身即可,简陋与否,并不紧要。
夫人不会住在这样的房屋内。
夫人。
崔珏拿书的手停在了空中。
他轻声一叹,转身推开了窗。
弦月高挂。若夫人也在窗边,便会与他望见同样的夜空。
但,已在戌正二刻。
夫人当已身在锦绣堆中,安然入眠。
秋夜清凉。微风吹在崔珏面上,是能侵入肌肤的轻寒。
贡院内外,皆已寂然无声。
但在这样清寂的夜,他竟有些燥意。
阖上窗扇,崔珏拿好书册,走回床边。
至多,还有二十日,而已。
最多还有二十天。
纪明遥站起身,离开窗边。
青霜忙将窗户关紧,口中念着:“夜越来越凉了,姑娘可得好生保养,别似宝庆郡主一样病了。"
“我这不是多多穿着衣服呢。”纪明遥笑。
脱下斗篷,她快速钻到被子里:“你们也快躺下吧。”
成婚之后,她卧房里没人守夜。她偶尔要喝水、起夜,都是崔珏帮她。但其实,成婚之前,她自己睡的日子里,青霜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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