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芸白了他一眼,悠悠的道:“你见过内伤发作,脉象如此低沉,却又全无异状的吗?”她这句话说的颇不客气,实则却只是借题发挥,想要冷嘲热讽东方未明几句。
谷月轩见东方未明多半是不知何时,大大的得罪了沈湘芸,只好替他圆场,以免尴尬,道:“既然如此,敢问沈姑娘,我师弟之伤,该当如何医治,还请不吝赐教。”
沈湘芸道:“嗯…先服生龙活虎丹,不,不成,荆棘这臭小子脾胃失调的太重,这等进补之药,如何能受得住,成都有一味皮蛋瘦肉粥,先给他灌上十天半月再说,这十天半月之内,可万万不能动武,更不能心火大炽,肝气郁结,需得平心静气,此病也就不药而愈了。”
无瑕子听在耳中,心中暗暗点头,只是这皮蛋瘦肉粥,要是从成都,快马加鞭的送到逍遥谷中,早就成了“臭蛋烂肉粥”了,如何能以下咽,只好对老胡道:“你照湘芸说的做,给棘儿做上一碗粥,多放些糖,盖住皮蛋的苦涩之味。”
老胡出身辽东,虽然知道瘦肉打成糜,用油炒成极细小的肉色下饭,乃是一道极为名贵的菜肴,可这皮蛋却不知是什么,还道是蛋壳软榻,犹如皮革一般。
无瑕子哑然失笑,只好说知这皮蛋的做法,乃是鸭蛋用茶叶渣、炉灰等物覆盖,静置数月乃至一年,取出剥开蛋壳,便知里面黝黑光亮,上面还有白色的花纹,更有一道怪异的香味扑鼻而来,至于口味却是因人而异,有人觉得鲜滑爽口,乃人间至美之味,有人觉得腥臭难忍,还有一丝酸藕的怪味,极为鄙夷厌弃。
话虽如此,可老胡却犯了难,纵然他对无瑕子的话信之不疑,依言照做,荆棘这几日就要去吃,此刻立时准备,却也来不及了。
谷月轩道:“老胡,我曾听说河洛大侠江天雄的府上,为了招待宾客,雇佣了不少各地的名厨,该当会留有这皮蛋,以便随时吃用。”
老胡刚想去挪借,可东方未明却心知,白马寺中,与江瑜放对,可说已大大得罪了江家,这时候上门讨要,哪里会有方便,说不定还要趁机下毒暗害,忙将老胡拦住,说明其中厉害。
无瑕子和谷月轩,均不知这段时间东方未明还管了这么一桩大事,可这河洛大侠为人心机深沉,江湖上名声又好,兼之此人能言善辩,俨然已是洛阳三杰之首,逍遥谷与之放对,可说埋下了一大隐患,可东方未明此行,乃是行侠仗义之举,虽然有些得不偿失,可说到底还是严守师父无瑕子的教诲,倒也不能说不对。
既然洛阳之中无处挪借,周遭便再也难有什么能寻觅之地,除非到皇宫之中去寻,一则皇宫之中守卫何等严密,任凭你多高的武功,也是难以脱身,二则一旦为人发觉,将祸事引到逍遥谷中,这清修的洞天福地,立时便成兵祸之地,未免太过鲁莽。
沈湘芸见他们为难,只好又道:“不用皮蛋瘦肉粥,倒也不是不成,只是这其他的法子,就更为难了些,据说水质极为清洌之所,盛产一种怪鲶鱼,这鲶鱼虽然长约半尺,却是天生寒凉,用在荆棘这臭小子身上,正是滋补良药,又全无难以承受的后患,岂非一举两得。”
东方未明喜道:“这鱼沈姑娘有养过吗?能否割爱一条,我…那个……那个…”他连说两个“那个”,却又说不下去了,毕竟这等珍贵鱼类,多半价值连城,纵然忘忧谷有所饲养,也必是前辈们的宠物,若是炖了吃了,只怕又要徒惹风波。
沈湘芸“嘿”的一声冷笑,说道:“我养那玩意干嘛,这鲶鱼是吃腐尸为生,又不吃鱼食,怎养得活?”
众人本以为她既然开出药方,势必早有豢养,不然说了出来岂不是消遣人的,鲶鱼种类繁复,这世上何止千百,又怎知是不是“怪鲶鱼”,别说是东方未明,就是无瑕子见多识广,也不知这玩意儿,究竟从何而来。
沈湘芸道:“这怪鲶鱼,要说全无头绪却也未必,但要说水质清洌,据我所知,倒还有三处所在,一是罗刹国的极北之地,当地气候寒冷无比,一年之中只有四个月方才有些生机,寻常鱼类难以生存,因此乃是这怪鲶鱼的老家,二则是天山之巅,传闻天山派的前辈,为了救治一名关涉重大的女子,掌门人亲自穿山越岭,去罗刹国捕捉了十来对鲶鱼,后来不知怎的,这些鲶鱼看管不善,顺着天山上的暗河,不知漂泊何方。”
无瑕子听闻此事,脸上肌肉微微一动,显然是心中有一极大的痛楚,却强行忍住,谷月轩随他日久,对师尊往事,并非一无所知,知此事无瑕子不愿声张,更已于事无补,不愿太着痕迹,只是扶着无瑕子缓缓坐了下来,并未啰嗦劝慰。
东方未明心想这两个地方,少说都有好几百里,更何况自己得罪了天山派的易兰,天山派的路子是无论如何也走不通了,至于远赴外国,其中风险未免太大,万一一个闪失,被人当成奸细,那时言语不通,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忙道:“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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