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

虞先生(2/3)

既然如此,不妨在这里占上一卦,我们几个替先生讨个好彩头。”

    卦先生抚须笑着,点头应允,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块包起来的小帕子,摊开帕子,取出三枚旧年间的铜钱,他占成一卦,问三人所占何用。

    一人答,“占一占那通判改不改得了水道?”

    又一人拦住说话者,“你怎么把这事给外人说?”

    这人大咧咧道:“你怕什么,只是一个算卦的。占一卦也无妨。”

    众人方止了话头,允了那卦先生继续说下去。

    卦先生道:“山远行野道,误入不归林。此卦波折丛生,财帛持势,官鬼未动,若问改水道之事,难办。”

    三人听完相视一笑,说道,“果然,那水道要真那么容易改了,还能叫他翻天不成。”

    “京里来的官,秀气着呢,听说一个月饼分八瓣,一次吃一小口。我屋头养的猫儿,都比这位通判大人能吃。”

    “也是,瘦得跟竿似的,万一哪天人过去了,都说不定呢。”

    卦先生问,“什么通判?”

    “自然夏通判,夏大人。”

    三人笑着饮尽了茶,给了卦先生五分银子,随后扬长离去。

    卦先生望着三人远去背影,若有所思,收了那五分银子,又喊了一碗茶,饱饱喝了两气,打着水嗝,付过六文钱,起身往城内去了。

    他兀自哼哼道:“山远行野道,误入不归林。世事本无易,难得在人心。”

    进了城,见街上车水马龙,比他离开前还要繁华,卦先生掐指算了算,往城南东街方向走去,张素的医馆就在这条街上。

    平日里,病人一般约在上午来医馆,午后张素总会歇在一张藤编躺椅上,他正打着瞌睡,听见有脚步声进来,张素眼睛未睁,闷声道,“午后不诊病,非急症不治,若无其他事,请明日来治病。”

    “师傅,您老人家身体可还好?”

    这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张素睁开眼,往来人方向一瞧,哼了一声,瞪着他,没好气地说道,“我好着呢,我算的自己能活两百岁,可惜现在只剩下一百岁。”

    来人又问,“怎么少活这么多岁?”

    张素皮笑肉不笑,向来人阴阳怪气道,“还不是你气的,学医学到半道,跑去学什么堪舆风水,见你一次气一次。气得我少活这么多岁。我现在是不是该称呼你虞老道?嗯?外出游荡回来了?”

    老虞歇了卦幡一众行头,笑嘻嘻道,“师傅您这是哪的话,听说师傅您又收了个徒弟,我不也是多个师弟嘛,咱们家的医术也是传承有望,还气什么?”

    张素一听这话,从藤椅上跳起来,气呼呼指着老虞骂道,“你脸上褶子比我都多,你是我师傅!滚!”

    见状,老虞拾了卦幡等物,抬脚往出走,人还没挨到门边,又被张素呵斥回来,“回来!叫你滚还真滚,之前教你学医怎么没这么听我话?说什么巫医命相卜,一通百通,跑去学堪舆风水,混成这副鬼样子……”,他沉默了半会儿,接着问老虞,“你说你回了陇右狄山,那里情况如何?”

    老虞叹了口气,重新卸下卦幡,“闹灾荒闹的,人死绝了,啥都没了。一穷二白,赤条条一人无牵挂,乐得自在。”

    张素听完沉默良久,无奈说道,“都是命。”

    老虞忽然转了话,向张素问道,“师傅,您知道夏通判吗?”

    “知道。新来的通判。”

    “之前那个漆雕大人呢?”

    “死了。死在我山里的房子里,所以我才从山里搬出来。”

    老虞心中一惊,细细问了一番漆雕的死因,不由庆幸自己躲过一劫,他又问,“那夏通判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听人说他要治水?”

    张素笑了一声,“是有人背后又骂他了。你知道那些人为何骂他吗?”

    老虞道:“为何?”

    “你知道鄞郡春季年年凌汛,夏季年年暴雨,去岁千狼口溃,流民遍野,本就常见,城里的豪绅、蠹虫单等着堤坝一溃,朝廷拨下赈灾款,顺便还能收拢灾民土地,可是今年春季,这位夏通判领人治理了凌汛,现在又筹划着治水,断了他们财路,可不是招人恨吗?”

    老虞叹道:“原来是这样。”

    ……

    虞先生沉默片刻,拿起自己的破烂卦幡,向张素问了师弟郑冕的住处,他现在居无定所,只能拿着张素的信物去找郑冕,寻一席容身之地。

    几天后,他换了身新衣,带着新做的卦幡,摇着串铃,来到了夏宅附近。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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