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计划结婚的事。不知不觉中肚子也大了起来,何西又惊又喜,到后山的水库工地上找到了王青松,把他拉到坎下无人处,对他说:“抽个空回去把事办了,娃儿都快下地了。”王青松伸手摸了摸何西隆起的肚皮,一蹦三尺高,叫道:“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叫够了才拥着何西说,“别急嘛,第一期工程快结束了,到时捎个信给爸妈,要他们先准备准备,工程一结束我就回去。现在还不行,我这个突击队长一走,整个工地还不瘫痪了?”何西觉得王青松说的也有道理,点点头回了村。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水库一期工程快结束的头天下午,王青松跑到岩山上想去点燃那个半天没响的哑炮时,岩山上猛地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王青松的身体跟着惊飞的石块分作几处抛向半空。
何西悲恸欲绝,但她没倒下去,撑着日渐粗大的身子,到王青松家去安慰两位老人,而且表示要把肚子里他们的孙子生下来。何西说这话的时候,陈美玉也在场。当何西回到仓库楼上时,陈美玉也跟去了,陈美玉说:“孩子,你的心肠太好了,你的话使两位老人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可你仔细想过没有,你还是个姑娘,还要嫁人的,你若真的这么做,以后怎么办?”何西当然知道陈美玉话中的道理,但她是个重感情的人,她说:“我不这么做,怎么对得起青松在天之灵,怎么向两位老人交代?”陈美玉说:“我劝你还是把孩子打掉,青松已经去了,你留在世上还得做人,我相信两位老人也会理解的。”
何西对陈美玉的好意表示感激,却没照她说的去引产。就这样,何西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
这天晚上,陈美玉又爬到何西住的仓库楼上。陈美玉手上拿着一张表格,那是推荐上师范的政审表。这是陈美玉和支书也就是王青松的父亲去公社开会,从公社书记手里拿回来的。公社书记跟大队支书交情深,他早就答应给村支书的儿子王青松弄个上中专或大学的指标,可谁知公社书记刚争到一个上师范的名额,王青松就遭遇了不测。但公社书记还是把表格交给了大队支书,说:“青松不在了,名额还是给你吧,你拿去安排。”大队支书颤抖着接过了表格。回村的路上,他又把表格交给了陈美玉,说:“让何西去吧,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停停,又哽咽着说,“你还是去做做工作,要她把孩子做掉,不然做了妈妈,怎么给她搞审政呢?”听支书这么说,陈美玉忍不住流下泪水,在支书那苍老了许多的脸上望望,点了点头。
但倔犟的何西任凭陈美玉怎么引导,她都不听,后来硬是把孩子生了下来。
那天陈美玉也在仓库楼上何西的屋里,两人聊了一会儿,陈美玉起身准备离去,忽见何西脸色异常,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赶紧把何西扶到床上,接着烧了热水,准备了布片、土纸、剪刀什么的,还到仓库楼下的路旁采来几样草药,煮了一砂罐药水。经过大半夜的折腾,何西终于把孩子生了下来,但却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陈美玉老人叙述到这里,指了指南方和苏晓虹面前那架布满灰尘的破床,说:“噢,就在这架床上。”
苏晓虹听得非常投入。她无法从老人的回忆中收回思路,忍不住提心吊胆地追问道:“那后来呢?”老人说:“后来何西就上了师范。”苏晓虹说:“还有那孩子呢?究竟怎样了?”陈美玉说:“我还没有说完呢!”
九
陈美玉老人跟着南方和苏晓虹一起来到城市。她依然精明,一下子就明白了苏晓虹和南方假戏真帮的意图,她非常愿意配合。南方说:“老人家,就辛苦您了。”老人说:“这算什么?只要对何西的病情有利,我再辛苦也值得。”
南方和苏晓虹领着陈美玉走进何西的病房时,病房里只有何西一个人。何西不声不响地坐在床上,一如既往地望着屋角发愣。南方把老人领到何西的床边坐下,然后对她说:“何西,你看谁来了?”
何西没有反应。陈美玉老人则微笑着望着何西,目光中满是怜爱。
南方又说:“何西,难道你忘了?这是当年的陈主任呀。”
好半天,何西才转过痴呆的目光。
老人立刻拉住了何西的手,老人说:“你没变多少,还是当年的模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可老多了,不中用了,你大概是认不得了。”
何西的目光依然还是那么混沌。
老人又说:“我就是那个美玉,槐树弯的陈美玉呀。”
何西那混沌的目光似乎亮了一下,仿佛那目光在深沉的记忆的洞壁上触着了一丝岁月的余韵。南方趁机在何西的肩膀上拍了拍,说:“你不是想要你的女儿吗?你还想不想得起你的女儿?”
何西的瞳仁立即睁得很大,她把手从陈美玉手里抽出来,紧紧抓住南方的臂膀猛摇着,几乎是狂叫着喊道:“我的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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