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阵哄笑。黄连便更来劲了,说:“还有呢。”大家又要他说。黄连说:“下岗女工别流泪,前面就是夜总会,不靠政府靠社会,有吃有喝有小费,别看咱们没地位,书记、厂长轮流睡。”大家又笑。笑过后骂黄连损,因为在场的人没几个家里老婆没下岗的。
正笑骂着,杜仲出现在**台上。大家转移了注意力,望着杜仲,说:“这个姓杜的,当初如果不离开纸厂去了印机厂,恐怕还是喂料车间的小工人,弄不好早就下了岗,可人家到外面去混了一圈,回来便是厂长了。这是坏事变好事,如果当初没那么回事,如今恐怕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他姓杜的应提着好烟、好酒去感谢人家才是。”一边说,一边朝缩在会场角落里的陈皮觑。陈皮装着没听见,偏了脑袋去瞧窗外那棵罗汉松。
会议并不长,苏杆说了几句欢迎杜仲回造纸厂的多余话,接着杜仲讲话。杜仲说:“离开造纸厂十多年了,今天又回到大家身边,感到非常荣幸。如今纸厂快山穷水尽了,组织上要我回来,是要我和各位兄弟战胜困难,闯一条新路出来。纸厂的问题是成本高、效率低、产品质量上不去,我们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这个老大难问题。我想把在印机厂的做法搬过来,第一步实行优化组合,优化组合一搞,下一步就好办得多了。”
杜仲讲话的时候,陈皮老走神,最后就听到优化组合四个字。陈皮想技术性强的车间没人组合他,喂料车间这种卖苦力的地方,他还是待得下去的。这么想着,陈皮随着往会场外涌动的人流出了会场,不知不觉来到那棵罗汉松下,他莫名其妙地又放慢了脚步。突然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陈皮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竟然是杜仲。
杜仲的脸上似笑非笑的,陈皮看不出是什么意思。杜仲说:“陈皮你还好吗?”陈皮说:“还好还好。”一脸的不自在。杜仲说:“没想到我杜仲还会回来吧?”陈皮说:“还真没想到。”杜仲说:“今后老兄有啥难处,尽管来找我,我会不计前嫌,尽力而为的。”然后杜仲就走开了。陈皮好像没听明白杜仲的话,杜仲走出好远了,他还愣在罗汉松下,动弹不得。只是目光一直吸附在杜仲背上,直到那个背影完全稀释在灰白的阳光里。
十六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在这棵罗汉松下,陈皮吞咽着口水,眼巴巴望着那栋红砖宿舍楼二楼东头幽黑的窗户。那时窗户里的女主人丁香还不是他陈皮的老婆,而是杜仲的老婆。那时陈皮已是喂料车间的主任,而杜仲不过是喂料车间的普通工人。陈皮因而有权将杜仲安排在晚上12点到第二天白天8点那个班,这样他就可以在杜仲睡暖的被窝里跟丁香睡一个整夜。陈皮总觉得跟自己老婆睡觉没滋没味,而别人老婆又细又软,风情万种。所以刚过10点,离12点还差着整整两个小时,陈皮就迫不及待地来到这棵罗汉松下,紧盯着丁香家的窗户不放。
时间蜗牛一样爬行着,好不容易才熬到11点40分。按以往的规律,这个时候杜仲该出门了。厂里规定,上下班交接要提前十分钟,加上路上的时间,必须提前二十分钟出门。可这晚不知为什么,杜仲到了时候还没动静。陈皮又没别的法子,只好耐心候着。一直到11点50分,丁香家的窗户才亮了灯,只见杜仲的影子晃到门外的走廊上,晃到楼前的坪地里,接着移向陈皮藏身的这棵罗汉松。陈皮躲到墙根里,望着杜仲走过罗汉松,走向喂料车间,才轻手轻脚从地上弹起来,奔向那栋红砖宿舍楼。刚才的窗户已经熄灯,门却是虚掩的,陈皮轻车熟路地侧身进了屋,关上门,把皮鞋脱到门后,去鞋架上找那双他每次进屋都要换的软底拖鞋。但这晚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双拖鞋,陈皮也就失去了耐心,赤着脚,猫一样飙到床前,钻进了丁香的被窝。
陈皮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双找不着的软底拖鞋出卖了他和丁香。
原来那天晚上还没到7点,杜仲就上了床。这是惯例,上半夜他必须休息好,下半夜才有力气干活。上床时,杜仲的目光蚊子样在丁香肥厚的屁股上逗留了一会儿,因此上床后翻来覆去睡不着。杜仲干脆翻身下地,将正在洗碗的丁香抱上了床。完事后全身松软,立即就打起了鼾。丁香没再下床,辗转了一阵,也睡死过去。四个多小时像弹簧一样蹦了过去,还是丁香突然惊醒,一看墙上的钟,离12点只差十分钟了。杜仲被丁香推醒后,双脚往床外拖鞋里一塞,连上班穿的套靴也忘了换,懵懵懂懂就去了喂料车间,接了班就往喂料台上扛竹料。扛了几个来回了,人还是半醒不醒的。忽然脚下一绊,人往前面一栽,一捆扎扎实实的竹料压在头上。这下他完全清醒了,从竹料下爬起来,发现是吃了脚下那双拖鞋的亏。便要一起上班的黄连替一下,小跑着回去换那双靴子。
打开家门,拉亮电灯,杜仲顿时就傻了。两个光溜溜的身子正叠在床上,下面那个是自己的老婆,上面那个竟是车间主任陈皮。忘乎所以的陈皮也愣了,但他反应快,立即跳下床,光着个屁股跪到杜仲面前。陈皮全身发抖,从嘴巴里吐出来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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