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看好此子么?”圣人突然问道。
徐彦若脸上皱纹展开,反问道:“殿下不值得老臣看好么?宅心仁厚,常怀敬畏。兼具天资,坚持,长相,可塑性惊人。”
给了德王一个极高的评价。
“但愿徐公不是顾及师徒情分而在我面前为他的袒护。”
“这不是东海徐氏的作风。”徐彦若拢了拢袖子,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持致公直,虽死不移。臣告辞了。”
杂陈所喜者,自己或许能教出一位可以奋余烈的能主。所忧者,这对自家并非好事。在储君问题上,自己已陷得太深太深。
“去吧,宴饮去。”圣人中止了话题。
大明宫里,火树银花,千光照亮太液池。宫女跑来跑去,欢呼震天。守岁进入最热闹的阶段。
三清殿却是一片冰封雅静。
孟才人坐在梨花树下的秋千上,静静望着天上的光焰,听着墙外的喧闹,幻想着自己徜徉在人群中,泛舟湖上,手持火炬。
但一摸到圆挺的肚子,她又会低下头。
孩子生下来该怎么办呢?
“妹妹,过来帮我。”一个清丽、欢欣的声音喊道。
小小庭院,火光摇曳。郑昭仪坐在马扎上,斜对面是三副炭炉,上面都是口在咕嘟嘟冒泡的鼎。
面前则是一个案板。
做好汤饼下锅后,郑昭仪洗干净案板,又切起了羊肉。
孟才人心不在焉地走过来:“都出家了,还吃膻呢。”
“我们是假女冠。”郑昭仪莞尔一笑,道:“哪有大着肚子的女冠?我就喜欢吃肉,无肉不欢。你帮我调一下料。调好了,把张惠、石鸢叫过来一起。哎,都是苦命人。记得那年在凤翔的除夕,饿了两天两夜,郑从傥弄来一顿好饭,我们几个妃子衣服都没顾得穿,光着身子披着头发就蹲在床上把几斤肉吃了个精光,呵呵。也不晓得那是人肉还是甚么………”
郑昭仪碎碎念,有些语无伦次。
一边说着,手上刀把肉剁得“哚哚”直响,骨渣乱飞。
得亏被接回家后圣人、淑妃两口子待其极为认真,心理上有了安全感,不然以她的状态,怕是已经精神失常了。
“别说了,一辈子不想再记起。”孟才人摇摇头:“人生苦短,我只想记得一些快乐的事。”
说完,转身去找张惠了。
八角五层楼上,张惠很反常的天色刚擦黑就躺到了床上,躲在被窝结界里迷迷糊糊逃离了现实。
长夜漫漫,卧室里忽然阴风沙沙,珠帘惨惨。
“头……我的嘴巴呢,我是不是说不出话?”一个凶狠的声音疑问道。
张惠循声一看,顿时汗毛倒竖,只见一个身披鱼鳞甲的无头鬼在床边走来走去,翻箱倒柜,脖颈口热乎乎的往外窜血。
张惠瞪圆了眼睛,想叫人,嘴巴却好像被堵住一样,无法呼吸。
接着就看到房门被推开,茫茫白雾滚了进来,里面站着一群浑身红艳艳的武夫。披头散发,吐着猩红的舌头,如同阴兵杵在那。然后走出一个穿着红色龙袍的魁梧胖子,他一边走,一边在地上摸摸捡捡,把一块块碎肉塞进衣服,安在脸上。
白雾蒸腾,看不清楚他的脸,但张惠瞬间就知道,他是朱温!
“哈哈,与君戏耳!”待抓起一根舌头双手按进嘴巴里安好,那胖子仰天大笑:“我又回来了!”
话音落地,谢彦章、张存敬、郭绪、郭言、李唐宾等人也从他背后走出。
“把这贱妇抓下去,给鬼当妓女!”李唐宾厉声道:“还有王彦章、张仙、高季昌这帮狗贼!”
“天后,别来无恙啊。你和李竖举案齐眉,还在我灵堂上乱搞。”朱温大步上来,指着身后群鬼,戏谑道:“嘿嘿,看见没?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是跟我去下面,永远做我最贱最无耻的女奴。二是被我这些将士死去活来地虐待整整三个昼夜,然后带着你那又烂又脏的身子去死!平日里你高高在上,不是仙子得很么,这回——”
“滚!”张惠厉声道:“水无生,杨癸!”
朱温冷笑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小的们!来呀,让这仙子下地狱!”
“至尊!”张惠的尖叫终于响彻卧室,猛地从榻上乱蹦而醒。
烟火的光芒不时映照在窗扇上,黑暗中万籁俱静。
已然香汗淋漓只穿着白肚兜的张惠坐在榻上,胸口肩膀剧烈起伏,圆瞪的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房门,双手在床上抓了又抓,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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