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

16 众人之德(3/4)

r>    在城墙上下的裴纪堂风尘仆仆,眉眼间从无倦色。

    他总用重视的,专注的目光注目每一个对他说话的人,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

    他会帮士兵传递捆扎的兵器,俯在泥土里确认听瓮的深浅,这个时候人们很难想起他是这里最高的长官。

    但现在他显得“遥远”,那一身黑与赤的祭衣烘托出了某种不同于旁人的气质。

    人们笃信地看着他,像是孩子在看父母,他们相信这个人能安抚此地病死的魂灵,将这座城池所遭遇的不幸上达天听,带回他们本应拥有的平和生活。

    裴纪堂开始敬奠第一杯酒。

    “时圣朝五年,十一月十九,淡河县令裴纪堂及诸府吏,具三牲之祭,敬四方神明,奠诸乡之灵。”

    在所有人围着祭台的时候,有一个人例外。

    嬴寒山悄无声息地带着几个小吏在不远处扎起了医棚,烧起水来。

    这次锅里煮的不是布条,里面沸腾着的是暗褐色的水,比寻常中药清澈不少。

    她守着锅目不转睛地看着人群的方向,那双黄色的眼睛里有些不明的思量。

    三杯酒敬奉完毕,裴纪堂与助祭点香再读祭文,一切都顺利地进行着。

    直到写有祭文的丝帛被焚烧,仪式接近尾声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了很深的一声叹气。

    “唉!唉!”

    声源周遭的人纷纷扭头,一个斗笠从人群中显露出来,那人穿暗色僧衣,看起来是个普通的云游僧人。

    他很突出地叹了两口气之后,朗声开口。

    “迟!迟!”

    “如洪将至而造舟,火已起而凿井。有心而力晚,迟!”

    颐朝崇佛,市井百姓也对出家人有所敬畏,是以虽然在这个祭祀刚刚完成的节骨眼上,也没有谁因为这样冒犯的话抡起拳头打他。

    “你这僧人!”但还是有人不痛快地开口,“说些什么混账话!”

    “出家人不打诳。淡河县城无寺无僧,不尊佛法,城中杀生,妄语时而有之,而父母官不加以制止。故而此时疫病虽消,疫气却难除。民力如此之弱,如何能经得起战火?”

    人群中有轻微的议论声,这个僧人说的话暗暗合上了人们的担忧。

    病是好了,但病好之后人走路都发飘,如何能抵御外敌呢?

    刚刚因为祭祀评定下来的心,再一次有些落不到底。

    就在这时,药棚前传来两声锣音。

    暗青衣的小吏手持一面锣,铛铛地砸了四五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由僧人转向身后。

    嬴寒山从棚里出来,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向那个僧人走去。

    “你认得我么。”她问。

    僧人合手念了一句佛号:“施主是府衙之中,所谓‘寒山先生’吧。”

    “说得对,”她冷笑了一声,“你知道我是嬴寒山,也应该知道我这些时日在城中做了什么。”

    “我来问你,你说城中大疫是业,那为何我能治?”

    僧人深深一拜,并不抬眼,表情镇定:“施主自有因缘。然而施主治的是人身的病,却不能治人身的业,是以虽然病愈,却在人身尚弱时遭逢兵祸。”

    ……嘿照这个逻辑被别人打了一巴掌不是因为别人手欠,是因为自己不好?

    “峋阳王第五特对沉州虎视已久,攻打淡河县不是这里的人有错,而是他自己贪心不足。”嬴寒山朗声,“纵使淡河城有佛寺千座,焚香照日,他也照打不误!”

    “你说疫病虽消,疫气难除?”她揭开身边锅子的盖,从中氤氲出的水汽笼罩住周遭,隔着几步就能嗅到些微甜香的药气,“那我就与你打个赌。”

    “今日我带来了药茶,就是为了根除疫气,饮下这药茶,城中疫至此彻底结束。”

    说话间一边的小吏已经排开了碗,而后摸出一个竹筒,每个碗里滴上一滴。竹筒里的液体是褐红色,粘腻地挂在筒口,又被药茶冲淡。

    “一人一碗,病者优先。”

    它尝起来甜,带着生姜的辛辣,大概是红枣加姜又加药材熬出来的姜枣茶。只有吞下去时才在舌根泛起铁锈气来。

    随着药茶被发下去,嬴寒山开始催动那些混杂在茶水中的血。

    这比让一个人从鬼门关死而复生损耗要小,她不至于再掉修为。但催动如此大量的血液还是让她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

    “哎!你别说,头不晕了,喝下去好像有一股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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