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辞板着脸,望着树林。姬县尉一挥手,喝道“走”,转身带头走了,刘二一众人也跟着。
“尖嘴猴腮”在旁边灌木丛“嗤”“嗤”用力擤了长鼻涕,瞥见姬县尉带人走了,恐自己落单赶紧拖着鼻涕赶过去,一捏一甩,那鼻涕旋转着飞起来,竟不偏不倚甩黄铎头上。
“啪”一下,黄铎一抹,滑滑的,一看鼻涕,转头见了“尖嘴猴腮”一边还在“嗤”喷着又甩得星星点点,不禁瞪眼骂着“鸟人”,又无可奈何。
“野狼眼”蹦起来,过去扶景兰。景兰等人站起来,满腔怒火,骂着鸟人。荆大“浓黑眉”替景兰愤愤不平,发着狠,一边走到景兰身边看着,眼里有愧疚。
景兰又手指点着姬县尉方向恨着,“鸟人,哪日做了你”。
樊丑老于江湖,见了诧异。这人是甚来头,样子像是富贵大户人家,那气度就不是一般人。又见屈辞、屈权和屈能都在,忽然心里一惊:楚国王室?
樊丑一个个看着景兰众人,眨着眼。
有人过来拉扯屈辞,一看,是亭长,说是被劫了船,还要征粮集捐。屈辞一肚子火,说“哪里还有钱有谷粟”,亭长瞪起眼来。
樊丑对亭长说“刚运粮回来,差点没命,这回就免了吧,走,走”。亭长白一眼,只好带人走了,一边骂骂咧咧。
屈辞想起老母亲,抬腿就走,喊着“娘啊”,屈权和屈能跟着,樊丑跟了过去,养兼也跟过去。景兰、项辟等人,皱眉看着。
屈母坐草席上一脸怒气,田夫人皱着柳眉抱着惊恐的屈珠,屈兴咬牙眼都红了,阿紫轻摸屈母的背。屈辞叹一口气,在母亲面前跪了下来,安慰着母亲。家人见了屈辞,心里稍安。屈兴握着木剑气呼呼瞪着外面,仿佛要一剑洞穿那些恶人的胸膛。屈权、屈能、养兼和樊丑站着问好,见没有什么事便出去了。
屈辞看着凌乱的屋子,见红黑相间的漆盒丢地上,便去捡起来,竟断裂了。这还是父亲用过的漆盒,一直带着。阿紫赶紧过去接过来。
屈辞摇头,又看见脚边一堆色彩斑斓的布团,被踩得满是泥土灰尘,赶紧拿起来,认得是母亲的锦面丝绸夹袄,这还是楚王赏赐的,便轻轻摸着。阿紫又接过去,轻轻抖着、拍着。
屈母脸色渐渐平静下来,说“不碍事,人都在,都平安就好”,又望着屋外说“不用担心,没事”。
屈珠过来抱住屈辞,屈辞一把抱起来,亲着她的脸颊,屈珠笑了。屈辞又摸摸屈兴的头,屈兴嘴角笑一下,紧绷的脸色和缓下来。田夫人皱着柳眉,弯弯的眼睛看着屈辞,并不说话。
屈辞出门,见邻居阿凶拖着一捆柴火,一股尘烟,正远远要送过来。阿凶见了屈辞,笑着招手,屈辞点一下头。
山清水秀,绿树掩映。
一路上,屈辞和樊丑都反常地不说话,各怀心事。
樊丑家里,巫师带人跳着奇怪的舞蹈驱邪。屋里烟雾弥漫,墙壁上挂了几把没做好的长弓。
樊午大约七八岁,闭着眼睛,脸上两朵红晕,躺地上草席上不断猛烈咳嗽。手边放一个有点破损的玩具小弓箭。
樊丑说:“伯咏给看看。”
屈辞点头,蹲下来摸樊午的脉,又看舌头,按一下胸膛,又问几句话。樊丑紧张看着。
屈辞琢磨着,像是得了风寒了,入肺,有些时日了,便说:“有点重。”
樊妻哭了起来。樊丑吃一惊,瞬间湿了眼眶,顾不得许多,赶紧跪下:“你可要把大神请来驱魔,救救小子。”
屈辞扶起,点头:“不用讲,尽力的。”
屈辞来过很多次了。樊丑的家依山傍水,树木遮天蔽日,旁边有水塘,屋边有水沟,寒气、浊气很重。樊午以前就常咳嗽,屈辞让樊丑把房前的树木放倒一大片,阳光照进来,樊午多晒太阳多活动,病少了很多。樊丑想着阳光射着,妖魔无处藏身了,内心十分感谢屈辞。樊丑几代单传,又是婚后多年得子,便十分宝贝儿子。
巫师带人在一旁跳舞,屈辞学着道一子的样子,试探着替樊午点穴。
樊丑在一旁,瞄着屈辞,只觉得屈辞是神仙附体,用神力驱魔。
屈辞瞥见樊丑目光,忽然想起,这一路上一直没有讲话,自己倒还罢了,樊丑也一反常态,他看出甚了?
樊丑见屈辞瞥一眼自己,便摸一下山羊胡,问道:“来人了?”
屈辞:“亲戚。”
樊丑一笑:“看着像大户人家,像楚国的王室子弟呢。”
屈辞暗暗一惊,抬头看樊丑,看不出什么,说道:“哦,做买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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