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亲一过世,这孩子没个立身的法子,只好到处蹭吃蹭喝。后来,村里人陆陆续续都走了,他没处寻食,只过了一个冬天,便冻饿而死了。村民看他死得惨怜,用草席裹了,埋在村后边了。”
这话让大家都很惊讶,原来这罗金生早已死了,那老婆婆做的饭又是给谁吃?大家还在疑惑,老婆婆却早惊得哭出声来,看起来,他似乎也不知道儿子的死讯。
老婆婆的哭声幽幽而出,把赶车的老头吓了一跳。他看不见李丰和老婆婆,不知道这哭声从哪来,于是惊恐地四处张望:“这是什么声音?”
李丰向老婆婆怒目而视,让她闭嘴。老婆婆不敢出声,捂了嘴暗暗地哭。
臣九虫怕吓着了老头,赶紧作揖道:“多谢老丈,我们心里有数了。老丈请自便。”
老头也是有些怕,立刻回了礼,赶了车,一溜烟走远了。
李丰显然是有些生气,向老婆婆道:“你这老太婆,怎么满嘴胡话。你儿子都死了,你还为他做的什么饭?”
老太婆一边哭,一边辩解道:“上差息怒,我是真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我每夜回去为他做些饭,第二天再去就不见了,肯定是他饿了,把饭吃个精光。”
“胡搅蛮缠!你没听那老丈人说,你儿子都被埋在村后边了。死都死了,吃的什么饭!”
老婆婆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哭。
李丰怒道:“别哭了!咱们也不用在这里纠缠了,赶紧随我回冥府吧。”
老婆婆一把抱住李丰的腿,哭道:“我儿子死得可怜,让我再看一眼他的坟吧。求求你,求求你。”
老婆婆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让人心酸。臣九虫向李丰道:“咱们就去村子里看一眼,让她如了愿。免得她一直哭,咱们一路上也不清静。”李丰转念一想,反正村子就在眼前了,看一眼也就是顺便的事,也就点头应允了。几人便一起进了村子,看个究竟。
这村子已无人居住,十分破败。蒿草长了有一人高,甚至要掩埋道路。家家户户砖瓦零落,门墙破败,连屋顶都长着飘零的杂草。说是村庄,现在不过是个蓬草丛子。几人去了罗金生家,门墙早已倒塌,院内杂草丛生,显然是有数年没人住了。进屋子再看,蛛网密布,家具上积了厚厚一层尘土。再寻到厨房里一看,案板上放着些玉米糊、野菜根,竟然还是新鲜的。老婆婆指着那些吃的,向李丰道:“那就是为我儿做的饭。”
看来这老婆婆并未说谎。几人再走近一看,玉米糊、野菜根都被啃得乱七八糟。这一下就明白了,这哪里是人吃了,分明是被野老鼠吃了。这老婆婆辛辛苦苦每夜来做饭,还以为是儿子吃了,没想到全是为野老鼠做了伙食。
看过了罗金生家,大家又去找罗金生的埋身之处。可是先前那老头子只说坟在村后,具体在哪也没说清楚,还得大家费神寻找。村子周围杂草丛生,分不清道路,野地也都被荒草掩盖,没个醒目的标记,要上哪去找那座孤坟?众人商议一下,分头去找,约定无论找不找得见,一个时辰后在罗金生家会合。
众人分开走,李丰、屠离休和老婆婆走在一路。到底是血肉至亲,只找了半个时辰,老婆婆便在荒草堆里找到了儿子罗金生的坟头。可怜这罗金生,生前懒惰吃了苦,死了连安息处都潦草至极。村民安葬他的时候极其敷衍,扔在荒地里,只是随便盖了些土,连身子都没盖住,露出半截腿来,现在已是森森白骨。老婆婆痛哭半晌,一捧一捧地拢些土来,要把儿子罗金生的坟好好地堆起来,好歹不让他曝尸于野。屠离休见老太婆可怜,手弱力衰,便让他待在一边,自己上手,给罗金生的坟头培土。
好歹将罗金生的坟安顿好,老太婆却仍然坐在地上,神伤不已。屠离休好言抚慰,只说已经收拾了尸骨,可以宽心了。
李丰袖手在一旁,嗤笑道:“你要是生前别溺惯着,让他能自食其力,就算你走了,他也不至于饿死。你现在伤心有什么用?晚了!”
老婆婆哭了好一阵,忽然哀求李丰:“上差行行好,到了冥府,让我和儿子相见,也让我看看他这些年到底过得怎么样。”
李丰闻言大怒,指着老婆婆道:“你这老太婆,真是无理取闹!冥府自有法度,岂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这次我让你来见儿子,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却还要得寸进尺!你娇惯小儿,让他好吃懒做以致冻饿而死,你们母子可算是白活了一辈子!不好好反省,还提这些过分的要求,你倒也是好意思!”
老婆婆受了呵斥,坐在一旁,默默无言。
李丰又道:“你心愿已了,就跟我走吧。”老婆婆只好起身,跟在李丰和屠离休身后慢慢走了。
三人走不上一会儿,看见前边半人高的草丛里窸窸窣窣,似是有人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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