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藏得下他的残砖就行。李无相退到石缝的最后方,抽出匕首慢慢撬动一块石头,弄出个小小的空间,然后将残砖填了进去,又将一堆碎石松松地盖着。接着取出囚字符,将残砖里面的布团取出、略微一犹豫,试着握了一下。
没动。他仍在石缝当中。
他就慢慢坐了下来,取出那枚纸片。
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在作怪。这时候他的脑袋不像之前那么混沌了,于是看出更多蹊跷——藏在木版画之后千余年,但既没变色也没发脆,足见不是凡品。而且,也是一张竹纸!
他又取出囚字符,展开手,盯着它看了一会儿。
按着这张符上所绘制的图形的意思,就是叫一个小人出现在一个隐秘处。可要是因为自己刚才用了这张符纸才把然山派给收起来了,那这张符的用处就应该不止这一点。
至少,赵奇似乎并不了解这符纸究竟有什么作用。那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这张符纸的用处其实比赵奇所想的要多得多,而赵奇就像是一个偶然捡到了一条电棍的人,他觉得这玩意入手沉甸甸、足可当做武器砸人,就以为只条铁棍,可实际上它还有别的妙用?
赵奇不清楚,但赵傀应该是清楚的。
李无相就又取出那张灶王爷画像。
只是这个念头一起、稍稍一看,他就觉得自己又有点饿了。
狭小的石窟缝隙中好像起了一阵极微弱的风,在绕着他打转。李无相往四下里看了看——是能找到几颗干枯了的草茎的。其实,他的背囊里也还有香烛,那是为迫不得已、需要召唤赵傀时准备的。
现在算是迫不得已吗?
他慢慢捡起地上的三根草茎捏在指尖,于是身边的微风好像变得强烈了一点,一同变得强烈的还有他的食欲。
石窟里很安静,但他觉得似乎有什么细细碎碎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急切又贪婪,像是小了一号的外邪,叫他赶紧将这草茎燃起。
李无相用左手把灶王爷的画擎在面前,深吸一口气——
然后把它握成一团,重新收了起来。
身边的微风猛地一旋,似乎十分恼怒,但到底还只能消散了。
李无相就抬起手,在自己的脸上用力拍了一下。
不可以。他深吸一口气,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他知道“寻求帮助”这种作法在短期内会让很多事变得容易一点,可从长远来看,这极易叫人形成一种依赖的惯性、不知不觉地深陷其中,直到有一天忽然感觉仓皇无助、失去自我。在从前,很多行业人士都是这么退休了的。而现在自己已经有这个苗头了——在炉灶内、被赵奇试探时都不得不向外邪寻求帮助了,而现在,竟然又想给赵傀这种东西供奉香火,从他口中弄到自己想要的。
长此以往,赵傀岂不慢慢是成了自己的供奉主?他对这些还不大了解,但直觉告诉他,这会很不好。
更何况,那家伙必然会提出自己完全不想接受的条件。
一阵微妙的喜悦感像微风拂过水面一样掠过他的身体,李无相愣了愣——操。外邪。
“我也不打算找你帮忙。”他低声说。
喜悦感慢慢退去,李无相叹了口气。闹不好这玩意以后也是个麻烦,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也是张堂堂正正的人皮好吧。
他往石壁上靠了靠,将囚字符、残砖、碎竹纸在自己面前排开。
他之前觉得然山幻境该是在那幅木版画里,但之所以后来选择了这张碎竹纸,是因为当自己踏出然山山门之后,除去想起了“然山派”,还想起了一个名字。
郁烈君。
郁烈君,李椒图。
在那一瞬间,是有一段跟自己从前过往那样独立而模糊的记忆从脑袋里跳了出来的,于是他知道了“郁烈君”。这是一个在业朝时的封号,受封者名叫“李椒图”,在当时掌管天下钱粮,又在之后修成正果,成了如今的司命真君、灶王爷。
赵傀曾说然山的祖师爷就是灶王爷,那么,郁烈君李椒图就该是然山祖师了。
这种情况是第二次出现。第一次则是在灶里见到“扶元保生丹”的时候,自己一看那东西就知道是什么,但他现在还搞不清楚这种记忆出现的规律……这个只能留到以后再说。
这么一位祖师爷,没理由用一片碎竹纸来落款,所以这东西必然不寻常。
至于那副木版画,应该就只是用来隐藏这片碎竹纸的。因为他之前在然山宗门中仔细察看时,发现然山的建筑异常坚固,就仿佛被下了什么咒,而等他无意中用囚字符将然山派给藏了起来之后,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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