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酒》

1 偷闲(2/3)

    暂居的贵客们都要去往今日的祭典,眼下满宫空余静谧,偌长的石径散着零星叶片,仅一道浅色身影独行。

    黎梨不知从哪捡了枝细嫩柳条,有一下没一下扫过圃边的鲜花绿草,往多树的清凉林院走去。

    “皇帝舅舅糊涂,竟然听信那样荒诞无稽的话语,劳师动众地安排祭典……”

    她手里的柳枝随风扬起,在暖煦夏风中摇头晃脑,似乎并不认可她的话。

    黎梨好像被它说服,思忖一番又改口道:“也对,舅舅挂怀社稷,怪不得他关心则乱,要怪就只能怪奸臣狡诈——”

    她半提起那柳枝,认真对它说道:“云承国师献的计策,哪里会有用?我同你说,姓云的没几个好东西……”

    话音未落,似某种响应,一道锐风从斜侧方蹿出,“咻”地一声劈来,她手中的柳枝转瞬就被狠狠钉在了旁侧树干上。

    这一下来得突然,黎梨吓得缩手,慌忙间连退数步。

    这里是皇家行宫,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动武?

    她惊疑不定地转过头,尚未看清对方,又是一道劲风呼啸袭来,擦着她的发髻猛然扎进树里。

    无辜的花树被冲击得树梢晃荡,花瓣与轻叶簌簌砸落,黎梨的视野与心跳一并凌乱,依稀看见树干上钉着两枚尖锐小石,半数没入树身,力道之大,活像什么催命利器。

    她哪里见过这般阵仗,说不清是气还是怕,当即睁大了眼,朝肇事者望去。

    几棵树后,有道提剑的颀长身影。

    少年脊背挺拔,随意束着鸦黑的马尾辫,绛红圆领锦袍恣意扎在腰间,玄色衣裤包裹着的笔直小腿,向下紧紧扎入长靴之中。

    他终于发现这边的不速之客,仓促收住连贯的剑势,手中银剑余威嗡鸣,震得手腕一阵发麻。

    剑兴被断,少年轻啧了声,转过身来。

    银剑随之偏转,接连折射出数道锋利芒光,不免叫人觉得危险,但他垂手的姿态却放松闲散,任由尖利剑刃挨在自己身侧,不紧不慢抬起了下颌。

    年轻的面容迎上日光,少年眉宇间的线条英挺又利落,一双瞳眸好似琥珀珠子,色泽浅冽,即便漫不经意地瞥眼看人,眸光也会轻易刺透长睫阴影,显出几分乖张恣肆的野气。

    无辜受伤的花树仍在颤栗。

    二人在纷飞落花中对上了视线。

    均是一怔。

    “云谏?”黎梨率先回过神来,认出这位对头冤家,顿时火大。

    葱白指尖杵向身旁树干上的两枚小石,她怒气冲冲道:“平日里你处处与我作对也就罢了,今日你还想用暗器暗杀我?”

    云谏不觉皱起眉。

    小郡主义愤填膺,全然不知头顶的花瓣纷卷,飘落在青丝乌髻,辍停在裙衫衣摆,挂了她一身的绯红。

    远远看去,似乎这点柔弱花雨都能把她埋了。

    云谏下意识否认:“我若想杀你,用得着浪费暗器?”

    好生狂妄!

    黎梨火气更甚,正欲回怼却听那少年轻咳一声。

    他挽剑入鞘,顺手挑开缠系在腰间的衣摆,有些不自在地解释了句:

    “方才都是意外。”

    云谏:“此方林院偏僻,鲜有人至,今天又是祭典,我没想在这练剑会撞上别人,一时放松才扫飞了两颗小石……”

    “话说回来,”他发现了不妥,狐疑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今日祭典,你身为郡主不是要侍奉礼舞吗?”

    黎梨好似蓦然被揪住了辫子,话声一哑。

    她暗自心恨,早说了她与云家八字不合。

    前脚那神棍——云承国师折腾世家礼舞游街,后脚她逃了祭典,就被对方的嫡亲弟弟云谏捉个正着,当真是倒霉透顶。

    瞧着她的神色,云谏已经猜出了前情。

    今日的祭典早早定了由云家协理,他兄长身为主持,提前月余就开始安排世家贵族们斋戒净宿,将礼舞祈愿规划得明白。

    她公然缺席,摆明了是对云家的筹备蔑视不满。

    云谏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这场祭典既虚又玄,心怀疑虑者众,但事关农桑,无人敢置喙,恐怕也就只有她敢付诸行动地违背了。

    他眸底极快地划过一丝亮光。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率性无拘,鲜活得有些不安分。

    正犹豫着要不要掀过话题,省得她又觉得自己与她为难,那边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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