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家主登上山巅,不过才花了不到半个时辰,而今康昌晞身为真修乘着二阶灵兽老驴,却也要花得盏茶时间才能登到山巅。
议事堂外有几个值守弟子,颇为面生,不过领头的真传弟子唐玖,康昌晞却是识得。
这位靳世伦的首徒而今都已是练气巅峰境界,才在去岁的小比里头得了头名,又是二灵根的资质,怕是不会晚比蹉跎许久的靳世伦晚筑基个几年,是以诸多长辈自都对其颇为青眼。
只是这时候他还着急寻康大掌门交了身上差遣,自是没有多余工夫与这位师侄寒暄,验了腰间符牌过后,待得大门灵禁重重解开,康昌晞才迈步进了议事堂内。
此时的议事堂却要比平日时候热闹许多,每年一度的升仙大会对于门中长老而言,早已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过往时候,战堂长老袁晋、灵植长老周宜修二人,应也还在野狐山内操练军士、饲弄灵植;而刑堂长老蒋青,当也是闭关不出;
兽苑长老段安乐近些年来服了不少丹丸,修行长了不少,正该沉淀,便常孤身一人入得寒鸦山中检索异种妖兽,以图将兽苑整饬得更加红火;
另一位灵植长老康荣泉这些年倒是去了许多浮躁,从小最喜争斗的他这些年来似个纯道人一般,大部分时候都在洞府中修行、少有现身时候;
商事长老明喆同样得了恩典,自三汀州一役过后,便就暂歇了一身差遣,好生修行,以期早日完成康大掌门殷切期待,将足称堆积如山的资粮转作修为;
常于门中主事的长老,只有外事长老叶正文与才成筑基的靳世伦二人罢了。便连康大宝父子,亦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难能觅得。
不过逢五逢十的升仙大会倒是个难得能团聚的日子,如无什么要紧时候,尽都会出来相会。
不过今日康昌晞进门过后发觉蒋青居然未在,但见得一众师长同门尽都坐于堂中,看着居于上首的康大掌门正与一个面容和煦的白眉道人淡声说话,确就了然。
“三叔还是恁般不喜见外客呐,”康昌晞念头才起,正打算不动声色地寻个角落坐下,与周遭众师兄讲话,无奈却被上首的康大宝出声唤住。
“逆子还不来与郑前辈见礼?!”
“郑前辈?!”康昌晞旋即明悟,心叹道:“什么伤重难愈,什么闭关不出?不还是拜到小环山上了?不过也是难为这老儿了,居然伤都难得养好,便要出来为后人寻人情。”
只是想归想,康昌晞动作却是一丝不苟:“晚辈康昌晞,拜见郑前辈!”
与康大掌门并坐的郑泰白目露异彩,连声叫好。
这倒也不是这老儿不顾体面,硬要夸康昌晞风度。莫看后者长相颇类其父,且平日里头的行为举止亦是带有粗犷之气,但认真说来,费疏荷为其延请的礼法教习便足有两手之数。
是以若真要一板一眼的行礼施为,康昌晞不但继承了康大宝装相时候才会有的风调开爽之姿、亦还与费疏荷一般,仅是一静一动之间的细枝末节,便就能足见贵气。
仅这番风姿,绝不逊于太渊都内的大部贵胄。
“好,不愧是康掌门家的麒麟儿。”郑泰白捋须不停,连声赞好。完后又唤康昌晞近到身前,温声言道:
“老夫在甲子年前于京畿道寻州胡尧县,侥幸得了一缕三阶螭属精魂。孰料留在老夫手中却是宝珠蒙尘,数十年来无有所用。今日见得小友少年材气,却觉与其殊为相称。便权以此物,以为见礼。”
后者不消看康大掌门脸色,即就连句推辞之语都不言讲,连声谢过之后,即就将郑泰白手中盛有三阶螭属精魂的葫芦灵器接过,倒是令得这郑家之主有些意外。
郑泰白自是不晓得康昌晞也谨记着康大宝多年来“好听话莫听、好东西要收”的道理,不过只看身侧康大掌门满意神情,即就晓得今日之事已成了大半。
敲门砖刚呈上去,郑泰白动作未停,只想着趁热打铁,即就又将早早准备好的一份落了灵签的灵契交予康大宝手中:
“康掌门厚德载物,境界却不是寻常同阶能比。与斤县紧邻的定州复阳县北六镇之地,是我云威郑家辖内的富裕之地。
计有修仙门户计百八十家,其中寒素门第,亦有近一手之数,便权以这些,以为绾碧今日入宗束脩。”
康大掌门到底是一家之主,所言所行都代表着重明宗颜面,自是不可能如次子一般那般直接。饶是心头欣喜,他却还是故作难色,轻声道:
“皆是同殿为臣、更莫说从私下讲还有老夫人那层关系,前辈这是作何?若传出去,外头岂不是要笑我康大宝苛待亲旧?!可使不得!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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