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为看一朵兰花,实在不值得如此费力。
就连他和宋元夜,都喘着气在半道停下。
只有宋兰真,抬头看看高处的风雪,一意继续朝着上方去,眼神里竟是坚定与向往:“我看见了它,便是与它有了约定。它便是我,我便是它。那里有我的名字!”
那一刻,王命说不清自己被什么触动了。
总之,在良久的怔忡后,他咬紧牙关,奋力跟在了她身后。
不知到得多久,终于到得山巅。
那岩峰乱石中,竟真的有一株春兰,扎根坚冰,花苞莹白,月色下宛如酣睡的美人。
他们在冷风里吹了半个时辰,才等到花开。
那朵兰花最后绽放的样子,王命已经忘了,只记得花开那一刹,前面那张盛满了明亮笑意的脸容。
只是后来,宋化极陨落,宋氏动荡,从山中看兰,到忍辱负重,一切都变了……
无论旁人看她如何光鲜,在知道她过往的王命心底,只有一片怜惜,忽然忍不住问:“一个人扛起宋氏兴衰,不觉得苦么?”
宋兰真来到那盆始终未开的剑兰前,手指抚过兰叶时,竟看见一只小虫顺着盆沿爬动,于是道:“有什么可苦呢?”
她抬手,拿起那只小虫,慢慢道:“便像是这虫与花,花不是不想开,虫也不是想吃花,只是命生如此,由不得己。这世间万类,本该相残。”
轻轻一碾,那小虫碎在指间。
宋兰真只问:“剑台春试,你也投了名帖,王诰不日便来,你若在试上遇到他,当如何呢?”
王命沉默半晌,也问:“你呢,若遇上周满呢?”
宋兰真于是垂眸,看向桌案一角。
那里放着一只木匣,匣中躺着一块碎裂的传讯玉简,以及一枚沉银铸纹的残破箭镞。
玉简是陈规死前,遥遥向她递来的;
箭镞则是其陨后,从其死状凄惨的尸首上找到的。
显然,直至去往明月峡前,陈规都在搜寻那神秘女修的踪迹,而其临死前,分明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话想对她说……
但这一切,终究随着周满那一剑灰飞尘灭。
脑海中,又浮现出陈规在周满那一剑之下身首异处的场面,宋兰真轻轻伸手,将那木匣合上,只道:“我既已输过一次,自然不会再输第二次!”
神都王氏,倒悬山上雕楼重檐,画角凝冰。
来往于其间的仆从侍女,个个低眉垂首,仿佛生怕触怒了什么一般,小心翼翼。
王诰便面无表情,率着一行人,从亭台间走过。
长达半年多的重伤昏迷,哪怕如今苏醒已有三个多月,脸容上也始终蒙着一层苍白之色,越发显出一种阴郁的病态。
楼阁的光影闪烁在他炽艳绣火的衣着上,只衬得他更显森然邪冷。
前方不远处便是观道阁,乃他父亲苦海道王敬回到王氏后清修的居所。
周遭无人,门前只一黑衣青年闭目盘坐。
王诰独自上得台阶,看也没看这青年一眼,举步便要入内。
可谁想到,一柄如银长枪陡地挥出,竟将他拦下。
王诰转头,那青年盘坐未动,长枪的另一端却稳稳握在其手。
他嗓音极沉,甚至显得沙哑:“道主打坐,不能搅扰。”
王诰冷冷道:“我不日便将启程去往蜀中,特来辞行,父亲也不愿见吗?”
那青年拦他的长枪并未收回,只道:“道主一心求索大道,七情绝灭,六欲淡泊,出关救大公子已是破例。您上次生辰宴上,已经丢了王氏的颜面,道主知道,你从来厌弃丹青之术,但此次剑台春试事关白帝城画境,还请您专心修炼,精进画技,万勿再令道主失望。”
王诰眼角一抽,脸色越发难看。
他只盯着这青年:“倘若今日,我非见不可呢?”
话音落地的同时,已一掌前推,打向拦路的银枪。然而那青年手腕翻转,并不撤回,反迎着他这一掌撞上!
“砰!”
泛着焰光的手掌,被这枪身轻轻一震,连带着整条手臂都受到冲击。
王诰竟不由闷哼一声,倒退一步,正好退到门外!
那青年平静看他:“属下依命而行,还请大公子见谅。”
王诰咬牙:“好个贱奴!”
那青年闻言也不生气,只收了长枪,平放于双膝,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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