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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规一见,眉头便忽然锁紧。
此乃修界最为隐秘的一种传讯之法,名为“无字书”,非得传讯之人有密令不可解开。
而他所拥有的唯一一道密令是来自……
他转头,屏退陈九,待得这厅中仅剩下自己一人,才慢慢将手指放入那盘中唯一不动的圆点印记之上,于心中默念。
那枚印记顿时放出淡淡的辉光,周遭字块仿佛都受了它的影响,有的悬停,有的飞起,迅速在圆盘上方拼作几行。
然而其所构成的内容,却让陈规读后,面色骤变!
他压在那枚圆点印记上的手指轻轻一颤,所有拼排在半空的字块便好似无根之水,忽然坠落,又回到圆盘之上,一如先前般,毫无规律地运转,就仿佛刚才那几行字从来不曾出现。
王恕是快到中午,才走出病梅馆的,外面已是一片热闹。
云来街上的修士固然都觉得风声不对,最近不敢到处走动;泥盘街这边的普通百姓或是零星散修,却是一来不知道那么多,二来要忙于生计也没法在乎,所以照旧搬货的搬货,摆摊的摆摊,看起来没受任何影响。
作为街上唯一一间医馆的大夫,他的名声可不比金不换小多少。
道中人人见了他都是笑脸,更有那馄饨摊的阿婆与她七八岁的小孙子招呼他坐下来吃碗馄饨。
王恕笑着摇头说吃过了,才又向前走去。
今日是妙欢喜与李谱送的那三名元婴修士来投泥盘街的日子,他到时,这三人已坐在厅内,与堂中与金不换、周满,交谈有一会儿了。
门口立着余善,伤势虽还未痊愈,脸上却已一片明亮亮的喜色,见了他便道:“王大夫可算来了,郎君与周姑娘等你有一阵了。”
门内众人听见声音,便齐朝门口看来。
周满与金不换自是坐在一边,对面却是三名元婴期修士:两名身着黑色劲装的青年,护腕束袖,一个高些,一个矮些,但都满面坚毅,一看便给人可靠之感;另一人却是身着宽袍大袖,五官颇为英俊,只是身上沾着点酒气,怎么看怎么像是街头巷尾的浪子,唯独睥睨间那一股气魄,令人不敢小觑。
只一眼,王恕便能分辨——
那两名黑衣劲装男子,必是南诏国两位护法使张来、李去;另一名男子则多半是妙欢喜口中那位天赋不低本事不小的元策元师兄了。
他微微颔首,谢过余善,进门来,便自然落座在周满右边,也不插话,只是听着。
金不换道:“两位的意思,是速战速决?”
坐于对面左侧,身材高些的劲装青年是张来,只道:“宋氏既都说了是‘私仇’,那陈家如此为难郎君,我已投入郎君门下,便将他们都杀了,旁人又能如何?只是这城中无法动手,得另想些办法才是。”
右侧那挨着的李去,跟着点了点头。
但坐得最远的那名青年,腰间挂个酒葫芦,听了这番话,却是笑而不语。
打从这三人进门起,周满便关注此人更多一些。
只因为他虽声称来投金不换,可从头到尾看金不换的目光都充满了审视,显然是心中不太快慰,但碍于妙欢喜之命又不得不来。
此时,她一眼便看见了对方细微的神情变化,于是忽问:“元师兄有不同见解?”
众人的目光于是都转了过去。
元策从来是个浪子,不修边幅,不爱拘束,也正是因此,以他如此之高的天赋,也只是在外面当日莲宗的暗子,平日里做事全凭自己心情。若非神女有命,一番诚恳相托,他今日是绝不肯坐在这里听这一番废话的。
只是没想到,这叫周满的女修,竟主动问他意见?
元策盯着她看了片刻,才笑道:“眼下我等的实力固然与陈家相当,似乎能打上一打。可那陈规的名头,你们总不会没听过吧?”
金不换听得陈规之名,眉梢忽地一抬。
周满不动声色:“陈规如何?”
元策以为他们不知道,神情间的似笑非笑更浓:“那陈规虽只元婴初期,可三年之前就已杀过陈家上下百余口。据传宋氏派人去抓他时,此人竟只是平静坐在陈家西苑的马厩里,喂一匹瘸腿的老马。他的实力,岂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便连我也想不出,一个元婴初期,怎能杀那么多人。杀陈家其他人或许容易,但若没有什么别的杀手锏,对上这陈规,只怕下场未必比当年陈家上下百余口更好!”
金不换于是看向了周满。
周满瞳孔深处掠过一道暗光,却是垂眸探指,抚向指间那一枚清光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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