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他走到了格蕾的身前,轻轻摸了摸小女孩那灰色的,沾满了尘土的凌乱发丝。
明明拉斯特自己也被血雾所吞噬,就连身体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纹,他在承受着与格蕾相同的污染,那凌乱疯狂的呓语对格蕾而言,仅仅只是几秒钟的功夫,便已经让她的自我意志和心神失守了大半。
但是拉斯特那双布满了血丝的双眸却依旧清澈透亮,宛若悬于湖中的明净星辰。
“我不喜欢那种一定要在结尾杀死掉谁,牺牲掉谁,才能显得一切完整圆满,令人回味无穷的故事。”
“有人总说悲剧方才能够让观众刻骨铭心,念念不忘,升华主旨……可是在我看来,所有悲剧的源头,都只是因为故事主角的弱小不堪而已。”
“不止是肉体和力量上的弱小,也是心灵上的弱小。”
“因为肉体的弱小,所以悲剧故事的主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人为自己牺牲,却什么也做不到。”
“因为心灵上的弱小,所以他只会在牺牲与悲剧发生之后或是悲伤恸哭,或是无能狂怒……却从未想过,在结局的悲剧落幕之前站出来——”
“以自己的双手,将那个原本不完美的故事结局,变成所有人期望的模样。”
拉斯特的话语很平静,丝毫看不出他此刻正站在血雾中,经受那般疯狂呓语和污染的样子。
“既然如今唯一的阻碍,便只剩下了那血雾源头的污染物。”
“那么,只要直接将这一切的源头击碎,不就好了吗?”
“不行的!”
格蕾的意识已经在那呓语中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在听闻了拉斯特的话语之后,她还是发出了急切的悲鸣。
“我能感受到,那轮血月只不过是投影而已。”
“那污染源的真正本体就藏匿在血雾之中,血雾会不断产生幻象干扰……而且污染物的本体能够在血雾中随时变幻位置,根本找不到的。”
“之前不是没有人尝试过去血雾中破解污染的本源,但他们最后都迷失在了血雾深处……”
格蕾想起了那个有些软弱,有些邋遢的大叔福登,也是她在冻水镇中遇见的第一个守岸人。
当初,他便是穿着用那「折纸魔术」的超能力拼凑出来的铠甲,一步步走进了血雾的深处,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而此时此刻。
拉斯特哥哥……似乎也要和那位福登大叔走上相同的道路。
这令格蕾忍不住地出声阻止,想要阻拦住那在她眼中和送死没有区别的行为。
她身上所背负的罪孽已经够多了。
她不愿意再看到有人因为自己而死了。
但是,下一刻。
格蕾感觉到,那抚摸在自己头顶的手掌轻轻松开。
那双手并不粗壮,却骨节分明,带着温热的暖意。
“不需要冒任何风险。”
“不需要以生命为赌注,赌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便能够轻易改变原本悲剧的故事结局。”
“这天底下,哪会有那么好的事情。”
“但是,心灵弱小者和强大者的区别……便在于前者只会在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之后,方才痛恨惋惜,悔不当初。”
“而真正的心灵强大者,哪怕是死,也只会死在改写结局的路途上。”
拉斯特的话语平静依旧,一柄漆黑的军刺悄无声息地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的身边,那血雾似乎是洞悉到了他们的对话内容一般,也开始层层叠叠地翻涌了起来。
万千道幻象在血雾中涌现,侵占了他的全部视野。
迦南、繁星大学、小艾、希尔缇娜……
甚至还有他在深蓝港的过去,八分的黑丝领舞小姐,女议员,铁十字,马车夫,铁十字首领与海军陆战队队长朗格莱……
那万千繁杂的幻影在拉斯特的面前交替显现,想要分散他的注意,让他无法发现血雾中的本体。
然而,面对那万千与他息息相关的瑰丽幻象,拉斯特却只是沉默地握紧了手中的军刺。
“所以说啊,格蕾……”
“你还是太不了解「守岸人」了。”
“这从来都不是赢不赢得了,有多大把握成功的问题。”
“而是必须站在这里,为了守护某样东西去做。”
拉斯特的手腕微翻。
军刺的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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