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经手的大多都是小案子,讲出之后,并未得到太多人共鸣。
“近溪先生,论劝人向善之才,老夫佩服你,然论做官,论断刑案,你俨然不称职。”
“你曾因同情一名老媪擅自开释其在狱之夫,曾将府库弓弩私自馈赠于民,此为良善,还是坏事坏法?若你教化书生学子都以个人心中善恶为准则,《大明律》还有何用?”
严清提前已将罗汝芳为官为政的情况调查的清清楚楚。
其虽因仁善而得百姓盛赞,但也因公私不分而被朝廷责罚。
严清心情激动,从怀里拿出一本《大明律》,然后高高举起,又朗声道:“安邦定国之重器乃是此物,德化只能为辅也!”
说罢,他面色严肃地望向罗汝芳。
严清因长期任职刑名之官,身上带着一股杀气。
特别是当他举起《大明律》之时,如同举起官衙醒木,好似是要对堂下犯人定罪。
他没有用官威压人。
但这股气势,却让罗汝芳有些嘴短。
一旁的申时行连忙走到议政台中间,高声道:“二位的学说政见已言说完毕,可以下台了。”
申时行知晓。
二人再辩,定然是重复之语或都用个案论证,已无大用。
接下来令天下人公议即可。
罗汝芳下台后。
接下来陆续走上议事台的乃是管志道、佛家的云栖大师和道家的陆西星。
管志道主张儒释结合。
后两位都在言说佛道两教对政事的功用以及抨击封禁民间学院乃是一刀切的苛政。
对此。
翰林官王家屏、沈一贯、赵用贤三人分别站了出来。
三人皆肯定了佛道两家对朝政民事的一些正面影响,但也批评了一些消极避世的思想。
彼此的论辩,较为和谐。
佛家无争,道家无为,三人提出自身观点后,便退了下去。
……
近黄昏。
心学大儒、泰州学派当家人王襞走上了议政台。
当下。
心学已取代理学成为民间显学,受众极为庞大。
王襞的出现,让议政台下骤然变得安静下来。
王襞的学术政见主张,几乎天下皆知。
此次,他站在台上,主要讲了三点。
其一,圣人之道,无异于百姓日用,朝廷为政,应以百姓为本,强调平等与爱。
其二,期待当下朝政能以尧舜为范本,关心黎庶,减轻刑罚。
其三,民间书院乃教化之所,封禁是愚民害国之举,理应解禁。
王襞讲完后。
礼部尚书、翰林学士马自强走上了议政台。
王襞是百姓视角。
马自强则是从朝廷视角,先是肯定了关心黎庶的重要性,然后称政通才能人和。
他将朝堂的稳固、士大夫阶层的稳固放在第一位,强调天理、朝堂秩序、道德礼仪规范等。
视角有差,立即就出现了争论。
不多时,便演变成了理学与心学的辩论。
崇尚理学者,抬出圣人之言,主张天理至上、格物致知、克己复礼,仁义礼智信的道德标准、强调法与理的重要性。
崇尚心学者,讲述心即是理,倡导致良知,将道德实践融入日常,主张人人君子、人人尧舜、人人圣人。
……
夜幕降临,火把燃起,论辩趋向白热化。
崇尚理学者称:理在气先,万物一理;崇尚心学者称:心即是理,心外无物。
崇尚理学者称:万物各有其理,即舟只可行于水,车只可行于陆;崇尚心学者称:万物一体,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
崇尚理学者称:礼法伦理为上,即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崇尚心学者立即称:礼教压抑人性,主张个性解放。
……
心理之辩,可言之事甚多。
不多时。
吕调阳、张四维两名阁臣也纷纷登上议政台辩论。
诣阙者中的一些年轻书生也站到议政台进行反驳。
长期以来。
在民间,心学其实一直压抑着理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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