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那人来疯的劲头顿时消散了个干净。陈斯远扭头扫量一眼,便见凤姐儿早已不在了,又见平儿在一旁啜泣不停,便朝着李纨呶呶嘴。
李纨叹息一声,吩咐素云、碧月两个,扯了平儿就走。内中独留了陈斯远与两个婆子看顾,那贾琏拔脚要走,又被陈斯远拦下。
贾琏恼了,道:“远兄弟,我往前头书房去都不成了?”
陈斯远嬉笑道:“琏二哥还是等一等吧,二嫂子去了老太太处,说不得过会子老太太便要来拿你。我若是琏二哥,不妨想想过会子如何交代。”
贾琏顿时丧气,蔫头耷脑不知如何言说。
过得须臾,果然有鸳鸯领了小厮、婆子来拿人,陈斯远便领着贾琏去了大花厅。
陈斯远将人送到了地方,当下也不停留,扭身重新出来,施施然进了大观园。
随手掏出袖笼中的书卷,陈斯远释然一笑。那原文中拦阻贾琏的是尤氏,奈何此时尤氏在坐月子,说不得便要换做旁人。因是,陈斯远思量一番,才准备了一卷书册。
这书册厚实,以贾琏那公子哥儿气力,料来也劈砍不动。果然,此番变成了李纨去拦阻,虽说到最后这书卷也不曾用上,可也算得上是有备无患了。
他才回清堂茅舍,香菱便也回来了,只说老太太好生教训了贾琏一通,各人便散去了。
旋即又有芸香颠颠儿跑进来道:“大爷大爷,那鲍二媳妇捧着衣裳,让两个婆子给撵回家去了!”
见陈斯远看过来,芸香又嘿然道:“二奶奶几个陪房后脚就去了鲍二家,这会子正堵着门叫骂呢。”
陈斯远笑道:“不错,下月加你一串钱。”
“诶嘿嘿,多谢大爷,我再去扫听!”芸香得偿所愿,又颠颠儿而去。
鲍二家的如何,乃是咎由自取,陈斯远又不是大善人,又哪里管得了其死活?
至傍晚时,宝钗领着莺儿来了。
待一众丫鬟避出去,宝姐姐不禁舒了口气,瞧着陈斯远道:“还好有你。”
陈斯远纳罕道:“妹妹这话从何说起?”
宝姐姐只摇了摇头,笑着没言语。下晌时,她也去了一趟稻香村,顺着话头劝说了平儿几句。随后宝玉便来了,宝姐姐眼见平儿衣裳撕扯坏了,便回蘅芜苑为其取用自个儿的衣裳。
谁知回转身形,便见宝玉对着镜子在为平儿理妆。
此等情形可把宝姐姐恶心到了,那平儿可是贾琏的妾室!她撂下衣裳紧忙回了蘅芜苑,又想起陈斯远所说宝玉德行,顿时心下庆幸不已。
亏得自个儿撞见了陈斯远,否则只怕这会子兀自要为那金玉良缘苦恼呢。
陈斯远问了几句,宝姐姐就是不说,只转而说道:“那鲍二家的只怕是活不成了。”
陈斯远不解,宝姐姐就道:“她若活着,只怕鲍二也要被撵出府去。”
陈斯远听得悚然而惊,心下暗忖,那鲍二家的既敢与贾琏偷情,料也不是贞洁烈妇,原文中又怎会吊死?
宝姐姐这么一说,陈斯远顿觉有理:说不得那鲍二家的便是被吊死的呢!
这日宝姐姐略略待了一会子,便回了蘅芜苑。
展眼到得翌日,小喇叭芸香又急急来报,说是鲍二家的娘家人好几口子堵了门来闹,陈斯远便知那鲍二家的果然‘吊死’了。
过后贾琏出面安抚,给了二百两银子,又允诺来日给鲍二挑一房媳妇,随即打发人求了王子腾,请了仵作报了个自戕,此事便算是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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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两日,这日一早儿,香菱打潇湘馆回来,便寻了陈斯远说道:“二奶奶邀了林姑娘一道儿去城外工坊呢。”
陈斯远撂下书卷一怔,说道:“如今天气寒冷,林妹妹怎么还往城外去?”
香菱笑道:“王嬷嬷、紫鹃、雪雁都劝,奈何林姑娘实在憋闷不住,到底跟着二奶奶去了。”
陈斯远一琢磨,多亏了虫草之效,黛玉如今咳疾好了许多,料想偶尔走动一番也是无妨?虽是这般说,可陈斯远难免挂心。
到得下晌,听闻凤姐儿、黛玉安然回转,陈斯远这才放下心来。随即便有雪雁笑着寻来,见了面儿敛衽一福,道:“给远大爷道喜了。”
陈斯远笑道:“喜从何来?”
雪雁说道:“今儿个兵部来了个主事,往工坊里检视了一圈儿,又与二奶奶商定了,年底前要采买二十万双膠乳鞋底呢。”
果然是喜事。陈斯远顿时笑将起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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