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讪讪到外头候着,少一时又传金文翔来。过得许久,那金文翔方才猫着腰出来,自去寻了鸳鸯说话儿。
那金文翔方才寻了鸳鸯絮叨半晌,便有琥珀进来道:“鸳鸯,老太太唤你呢!”
鸳鸯冷眼瞥了金文翔一眼,起身随着琥珀便进了荣庆堂。绕过屏风,鸳鸯抬眼便见贾母冷着脸儿端坐软榻上,一旁又有凤姐儿笑眯眯扫量过来,鸳鸯顿时心下大定,情知定是凤姐儿与老太太说过了。
鸳鸯委屈巴巴上前见礼,贾母一摆手,冷着脸儿蹙眉道:“我且问你,大老爷可是催逼着要纳你过门?”
贾母顿时气得浑身乱颤,道:“我通共剩了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他们还要来算计!”
贾母人老成精,哪里不知大老爷此番瞄着的是自个儿的体己?王夫人势大,已然掌了大半个家,再让大老爷将自个儿的体己盗了去,那老太太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莫说给孙子、孙女儿安排婚事,只怕自个儿都没法儿安度晚年。
想明此节,贾母愈发气恼,眼见鸳鸯抽抽搭搭一直不言语,便道:“你素来是个伶俐的,出了这档子事儿,怎地不知告诉我?”
一旁凤姐儿紧忙转圜道:“鸳鸯也是不想让老祖宗为难。再说,今儿个来说的是王善保家的,大太太又不曾出面儿……”
贾母叹息一声儿,瞧着鸳鸯一个劲儿的摇头。半晌才道:“方才凤哥儿提了一嘴,你如今也十八了,过二年总要放出去,不然就成了老姑娘。”
鸳鸯哭道:“我就守着老太太,横竖不嫁人了。”
“笑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再是得意你,又岂能留你一辈子?”贾母看了眼凤姐儿,说道:“凤哥儿说,你过二年想去玉儿处?”
鸳鸯闷头羞怯,也不言语。
贾母暗自思量一番,说道:“如此也好,改明儿我叫了玉儿来,你当面跪了茶,认了主仆,等二年你就跟着她吧。”
鸳鸯赶忙跪下来磕头。
贾母又与外头道:“去将大太太叫了来,哼,她倒是三从四德,只是这贤惠有些太过了!”
鸳鸯赶忙退在一旁,凤姐儿情知不好多留,干脆告辞而去。过得半晌,邢夫人纳罕而来,果然便被老太太训了个灰头土脸。
邢夫人心下叫屈,她可是信了陈斯远的话,此番可没怎么掺和。那往来传话儿的都是王善保家的,怎么这事儿还要算在她头上?
邢夫人不好与贾母计较,转头儿回了东跨院,寻了贾赦道:“老爷快熄了那心思吧,老太太发了火儿,将我好一通臭骂。又说老爷若是想纳妾,只管去外头买个清倌人了,不拘多少,万八千的银子,都有老太太掏。”
贾赦自是恼羞成怒,只埋怨邢夫人不该打发王善保家的去分说,如此方才闹了误会。至于寻老太太理论,贾赦自是不敢的。
转念一想,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阖府都知自个儿有心纳妾,若不寻个清倌人回来,只怕没法儿交代。再说了,老太太既说掏银子,那贾赦还有什么可客气的?自然是捡着颜色好的采买。
转过天来,用过早饭后,琥珀便来请了黛玉往荣庆堂去。
黛玉心下莫名,领着紫鹃、雪雁便来了荣庆堂。
入得内中,贾母热络招手,便将黛玉揽在软榻旁,笑着道:“有两日没见你,怎么也不想着来瞧我?”
黛玉笑着道:“我倒是想来,只怕搅扰了老太太清净。”
贾母笑着道:“除了宝玉,哪里还有人能搅了清净去?我听说,远哥儿将那工坊营生转给了你?”
黛玉点点头,垂着螓首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道:“他非说相中了一册古籍,也不问我,只拿了那工坊股子与我换了。”
贾母道:“可见远哥儿是个有心的,你来日嫁过去,我也能放心了。另则,你跟二丫头、三丫头、四丫头一般,你那一份儿我早就留着了,只待你出阁时交给你。”
黛玉含糊应下。这事儿没法深说,再说下去便要涉及林家家产了。
贾母忙转了话头儿,问起黛玉日常起居,眼看其身子日渐康健,果然不胜欢喜。临了,方才话锋一转,说道:“我如今也上了年岁,不知何时便撒手人寰了。你能得了此等着落,我也能略略放心。只是,我身边儿的鸳鸯,如今还没个着落。”
大老爷强娶鸳鸯的事儿,虽不曾闹大,可昨儿个便传得人尽皆知了。黛玉顿时心下一动,略略蹙了蹙罥烟眉。
果然,就听贾母说道:“你身边儿的两个,雪雁有些淘气,紫鹃虽和顺,却太软了一些。我想着,鸳鸯若是到了你身边儿,准保不会让你吃了亏。”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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