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
前堂。
就像宋言预计中的一样,刘义生正在这边忙碌着,桌子上还准备了一些酒菜,算不得多么奢华,可对于十几天都在吃炒面的宋言来说,却也称得上山珍海味了。宋言拿起酒壶,先是狠狠灌下去一口,温热的酒水驱散了深夜的寒意,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卤的恰到好处的五花肉塞进口中,浓郁的香味混合着油脂,在口腔中绽放。
甚是满足。
“军卒都安排好了。”一口吞下,宋言这才问道。
“都到了军营。”刘义生笑了笑,放下手中卷宗,于宋言对面坐下:“我找来了新后县所有的饭馆,酒馆,大抵是能让兄弟们吃个痛快。”
“那就好。”
“我带回来十八具尸首……”
“目前安置在义庄。”
“明日在新后县挑个地方,作为专门的墓园,墓园前面竖一块碑。”
“什么碑?”
宋言想了想:“就叫……英雄纪念碑吧。”
刘义生忽地抬起头。
英雄纪念碑?
他大概明白这个碑的意义了,胸腔中便有些燥热。
“凡我麾下战士,战死的,全都安葬在那里,每一个墓也要有单独的石碑,石碑要刻上他的姓名,他杀了多少敌人。”
“建成的时候,我要去祭拜一下。”
宋言的声音有些压抑,他觉得自己当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将军,哪怕明知道打仗要死人,可真当平日里一起训练的袍泽死掉,心里还是忍不住伤感:“另外,给城内的百姓说一下,平日里有啥事别再去什么寺庙,道观。”
“那些地方有个屁用?”
“还不如去英雄纪念碑前面拜一拜,毕竟是这些战死的英雄,护着他们周全。”
刘义生便点了点头:“我会安排好的。”
“另外,这十八个兄弟的名字都记录好了,查一下他们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抚恤金……我亲自去送吧。还有,尽可能将他们迁徙到平阳,他们的父母,由平阳府奉养,子女由平阳府抚养。”
“没问题。”
与宋言的伤感不同,刘义生眼睛里却是在闪着灼热的光,他是个聪明的,刚听到英雄纪念碑这几个字的时候,便已知晓这面石碑的意义。
自古以来,军户的地位都是极低的。
曾经的大汉王朝,大吴王朝,包括现在的梁国,赵国,楚国,宁国,虽然都搞过大规模祭祀,但祭祀的是天地,是祖先。
最多,祭拜一下至圣文公,也就是孔子。
至于祭拜战死士兵的,从未有过。
刘义生知晓,当这一块英雄纪念碑竖起来的那一刻,平阳府所有兵卒尽皆归心,便是其他地方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更何况,为战死士兵奉养爹娘,抚养儿女,这样的待遇更是从未有过。
刘义生大概能够想象,自此之后,于平阳府诸多兵卒眼里,宋言的地位大概跟读书人心中的孔圣人差不多了。
士为知己者死。
军人实际上是很感性的,有这样一位将军,便是抛头颅洒热血,舍了这条命又有何妨?
将军大人,终于开始为改朝换代主动思考了,这是件好事儿。
而且,上来就是如此惊人的手段,果然,天生就是造反的料子,他不会看错人的。
刘义生捉摸着,回头应该在辽河里埋个石头人了,好歹提前做点准备。
不过,英雄纪念碑……既然想要收天下军卒之心,那这纪念碑就不能寒碜了,一定要造的高大,巍峨,雄壮才行,这也是个不小的工程。
“你这边最近如何?”宋言拿起一碗白粥,一边吃着,一边问着。
“这个年,算是过了。”刘义生叹了口气,面色多少也有些阴郁:“只是,原本家家户户红色的桃符,都变成白的,看着有些伤感。”
桃符,大抵可追溯到先秦周代,即在一块长六寸、宽三寸的桃木板上书写“神荼”“郁垒”二神名讳,桃木悬挂于门侧,象征吉祥,用于驱鬼辟邪。过年亦或家有喜事,便悬挂红色桃符,倘若该年家中有人去世,便悬挂白色桃符,代表着思念。
桃符应算是春联的前身,公元964年后蜀国君孟昶命学士辛寅逊题写“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这是历史上第一副明确记载的春联,直至明朝洪武皇帝朱元璋,颁布政令,要求百姓用红纸书写春联贴于门上,至此,春联习俗才正式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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