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崔安潜不仅是清河崔氏乌水房的名门,更是年少中第,做过盐铁巡官、下过地方做过县尉,进过弘文馆、做过御史,转过礼部,去过吏部,封过知制诰,去过江西做观察使,掌过户部。
最后出来忠武军做了节度使,还自己把许州刺史的位置给兼任了,更可怕的是,这会人家还兼御史大夫,后转兵部尚书。
这是何等人?帝国垂范的精英就是照着崔安潜这样的人物套出来的。
有家世,有背景,有名气,有能力,这样的人物成了他们节度使,庞从这些人哪里敢胡来。
可他们也晓得这样下去,这李师泰肯定是要冻死在上头的。
哎,老李没死在西川的千军万马中,反因为一顿酒冻死在了旗杆,那真的是丢人现眼了。
……
那边秦宗言退到一边后,气势弱了一筹,嘴上却没有输,依旧大骂道:
“李师泰,我要是你,丢了这么老眼,早就咬舌自尽了。不然羞都要羞死,还活着受这样的屈辱。更不用说你这样被挂在旗杆上,到时候人淮南军来了,看到这样子,我忠武军都要跟着你丢人!”
“丢人!”
这个时候,下面又有人开始起哄:
“嗨,老李不是这样的人,咱们老忠武人,哪个不晓得,他老李家三代为我许州牙将,代代是豪杰好汉,把咱忠武军的脸面当得比命还重要。你们忒瞧不起人了。“
这些言语似刀,比那秦宗言说得更让李师泰痛苦一百倍。
被吊在空中,他喘着气,眼睛越来越红。
下面的庞从看出不对劲,忙喊道:
“老李,你别犯傻,节度使都没让你死,你发什么狠?”
说着,庞从就要想办法,看用什么借口先把李师泰放下来,让他缓口气,再他先披件袄。
然后,就是这个时候,他们就远远看到西南的颍水道上,近百艘大船浩浩荡荡地开来。
他们眯着眼看去,头前的楼船越发清晰,那楼上悬着的旗帜,也越来越大,其中王建眼力最好,一下子就看清了旗帜,大喊一声:
“是赵大,赵大来了,哈哈,老李这次有救了。”
此言一出,庞从几人也看清了,纷纷拍手,是哈哈大笑。
而被吊着的李师泰也努力往后转,人在空中打着圈,一遍遍看着饮水上百舸争流,越来越近,这一刻,李师泰流下了泪水。
只有那秦宗言窦疑:
赵大?难道是这几些个许州人常说的“呼保义”赵怀安?他不是在光州做刺史了,这一次也来了?
想着,秦宗言扭头去望着颖水面,只见那悬着“光州刺史”旗帜的船队已经开始靠岸了。
……
近百艘漕船停泊在项城口岸。
项城这个地方很特殊,不是说他是某袁大头的老乡,而是这个地方是颍水和琵琶沟的连接点。
琵琶沟是古蔡水的一段,是由德宗时期的江淮转运使杜佑疏凿,用来连接项城到开封的河段。
自疏通此河,江淮的漕运就不仅仅从埇桥段走,更可以走西面的淮颖段,如此就大大增强了漕运的抗风险能力。
而现在赵怀安他们的淮南招讨军就是从这条漕运段去开封。
而项城作为蔡水和颍水的连接城,大量的漕船要在这里转运,所以此地的河段都经过整修,可以直接停泊大型漕船。
此时,赵怀安他们的船队在靠到河床边后,就放下木板,正好形成了一处缓坡。
然后就见一队武士举着旗帜和盖伞,率先从第一艘大船上上岸。
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一路延到后面,数不清的武士和随夫,扛着旗帜、兵刃、衣甲走上了岸边。
此前一直在营外看热闹的忠武军吏士,看着河堤上密密麻麻的淮南武士,头皮一下子就紧了起来,忍不住握住了刀,再也不笑了。
而在河堤上,光州、寿春的吏士们还在源源不断的上岸,他们在各自军吏的呼喊中,就在河堤上开始排着军阵。
其中光州那边的保义军更是哨声不断,无数大旗支起,一些骑士也在岸上接到了战马,先是让战马熟悉了会陆地,然后就开始慢慢跑起马,开始在沿岸一段警备。
这个时候,忠武军大营内的人坐不住了,营门大开后,一队骑士举着旗帜就向河堤奔来。
他们为首的,是一个面目白净的军骑将,在奔到一半路的时候,就被一队保义军骑士截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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